筆趣閣 > 蛆蠅屍海劍 >一百零二 紅脣燭火如星耀
    蒼鷹瞬時失魂落魄,瞠目凝視九嬰,心潮起伏,思緒萬千。

    他心想:“當年九嬰陷害於我,種種手段,皆在我意料之內。我自願離去,乃是命中註定,乾坤定數。我並非落敗而逃,而是獲勝解脫。我並不怪他,也並不後悔。”

    雖這般想着,但此刻九嬰陡然現身,登時激起蒼鷹心中怒意恨意,他怒九嬰背棄誓言,恨九嬰忘恩負義,要他頃刻間既往不咎,又怎生能夠

    九嬰絲毫沒注意蒼鷹,從樹上輕輕落下,蒼鷹見他走過面前,背對自己,暗暗想道:“他此刻孤身一人,若要殺他,易如反掌。”但這念頭不過一閃而逝,不復存在。他若要殺九嬰,兩年前便動手了,何必等到今日如此反覆無常,豈非卑鄙可憐之徒

    廝殺之快,結義之樂,背棄之恨,離別之傷,這五花八門之情,當真精彩紛呈,若他身爲飛蠅,又怎能體會得到他化身凡人,除了復仇、逃避之外,不也是爲了這些許人生苦樂麼

    段玉水見來人形貌特異,心中起疑,問道:“閣下是什麼人咱們有些私事,便不勞煩閣下了”

    九嬰踏上一步,段玉水頃刻橫移擋路,九嬰微微一笑,陡然高高躍起,段玉水亦毫不示弱,騰躍上空,九嬰使出千斤墜功夫,霎時落地,段玉水轉眼也已在地上。九嬰連變數次身法,段玉水攔截得水泄不通,九嬰喝彩一聲,不管不顧,徑直撞向段玉水。段玉水暗暗冷笑,心想:“你膽敢撞我想要比試內力麼不知我神農山莊莊主遍體劇毒麼”誰知九嬰虛晃一槍,輕輕一轉,已經來到段玉水身後。

    段玉水敗了一招,心中大急,轉身想要抓他,卻見九嬰凝立不動。並無敵意,他這一爪便出不了手。衆人見這兩人快如閃電,動若脫兔,步法巧妙無比,武功登峯造極,無不震驚,李若蘭心想:“這人...輕功好高。這些花巧功夫,我是及不上他倆的。”

    雪冰寒躬身行禮道:“不知雪蓮派九門主大駕光臨。有何貴幹”知道此人是蒼鷹義弟,也是蒼鷹仇敵,心下暗暗提防。

    衆人聞言,登時驚醒,暗想:“不錯,傳言雪蓮派門主貌似潘安,一目有恙,武功卻極爲了得,除他之外。再不會是旁人了。”

    九嬰正是爲段隱豹之事而來,他得到消息時,當真不巧,四大護法不在山上,九狐舊疾復發,在隱祕之處調息,而一時也找不到輕功靈巧、內力充沛之人伴隨趕路。他已長久不獨闖江湖。此時忽然來了興致,便將事務託給光明左使萬益民,來了一出千里走單騎。他在江湖上人緣極好,人人稱讚,加上此時身負神功,如何找得到對手更兼機智過人。行事沉穩,是以也不擔心碰上險情。

    雪冰寒道破九嬰身份,他並無得意高傲之情,反而還以大禮,恭敬答道:“這位道長客氣了。在下來的唐突,冒昧請纓,當真有失禮數。在下正是爲救段大俠而來。”

    段玉水怒道:“九門主。你也打段隱豹的主意麼此人....”

    九嬰笑道:“段莊主多慮了,在下知道此人乃神農山莊叛徒。但江湖傳言,說段大俠昔日乃宋朝將領,爲江山社稷捨生忘死,人人欽佩。在下前來,一則是爲營救段大俠稍盡綿薄之力,二則是爲了防止爭奪廝殺,欲平息爭端。”

    雪冰寒略微思索,便已瞭然,說道:“九門主在江湖上一呼百諾,人人敬服,有你主持局面,咱們可也省了不少力氣啦。”

    九嬰說道:“豈敢喧賓奪主但在下如若出面,來此的北方朋友,多半會賣在下一個面子。在下原先對蒙古文字半點不識,但知恥而後勇,幾年苦學,已頗爲熟悉,不如讓在下瞧瞧這文冊如何”

    段玉水、李若蘭兩人站在九嬰前後,防他奪書而走,雪冰寒這纔將名冊交給九嬰。九嬰微笑道:“多謝諸位信得過在下。”藉着月光,快速翻頁,不久便有所獲,指着一行字說道:“段大俠乃朝廷重犯,與不少昔日朝廷舊臣被關在南京絕想山大牢之中。”

    衆人齊聲道:“真的”想不到段隱豹被囚禁在這麼近的地方,那可當真省了不少事。

    雪冰寒望着九嬰,問道:“九門主,蒙你指點迷津,這營救段大俠之事,不知你有何打算不如與咱們聯手共事。”她算準九嬰並無其餘幫手,否則她探查訊息之時,定然早有察覺。

    九嬰心想:“這小道姑好生機警,是個厲害角色。我若不答應,她便知道我報上之處是假,我如答應,她便能高枕無憂。”他之所以對此事如此熱衷,一來自然是想分些好處,二來若能借此拉攏些英雄好漢,於他大業有助。此刻這羣人各個兒非比尋常,他有心結交,並不隱瞞,坦然道:“在下自然與諸位共同進退了。”

    他身份既高,人又隨和,衆人雖不知他來意,但都暗暗生出敬意。情勢緊急,延誤不得,雪冰寒放出炮仗,示意餘人返回,衆人一路來到茶清園,李聽雨迎了出來,見到九嬰、段玉水,頗爲愕然,待聽清兩人身份,更是目瞪口呆,連聲道:“失敬,失敬,不曾想迎來兩位,險些得罪了。”

    雪冰寒口齒清楚,言簡意賅,將方纔之事說了,互相引薦一番。陶蛇面有慚色,說道:“堂主,並非老夫有意欺瞞,這段往事,老夫委實不堪回首。”

    李聽雨笑道:“陶先生說什麼話來你我交情深厚,何必提及你過去之事”

    陶蛇大爲感動,竟一時忘言。

    九嬰先前一直躲在一旁,瞧見李若蘭與段玉水相鬥,知道這少女精通五彩劍芒,武功獨到,就算是仙劍門中只怕也找不出第二位來。又見李聽雨手下各個兒功夫高明,心中頗爲羨慕,暗想:“這李聽雨到底是什麼人物麾下人才濟濟,不在我雪蓮派之下,規模雖小,但若擴張起來,當真前途無量。”安曼不曾向他提起過歸燕然與李若蘭,因而他以往對李聽雨等人並無瞭解。

    雪冰寒述說完了,李聽雨倒也聽說過這絕想山監牢,但此乃嚴防禁地,守備森嚴,如要闖入其中救人,着實不易。

    九嬰說道:“如今首要之事,乃是趕緊前往南京,在絕想山左近想法住下,阻止其餘莽夫闖入天牢,意圖救人。若是能救出來倒也罷了,只怕失手被擒,讓韃子有了防範。隨後咱們再想法救人。”

    李聽雨連連點頭,喜道:“有九嬰門主出面說項,那咱們也不必濫用武力,迫旁人屈服啦。”

    吳陵說道:“不錯,九嬰門主威震天下,羣雄敬服,言出必踐,只要對他們說句話,他們可不敢不從。”

    九嬰謙遜道:“在下又不是武林盟主,怎能有此威信咱們先禮後兵,說不定在下的面子毫不值錢....”

    段玉水突然說道:“屋頂有人”身影一閃,衝了出去,九嬰先前凝神說話,反應慢了半拍,但聽見屋頂上有極輕微的腳步聲,也立時跟上。

    衆人紛紛走出大堂,只見段玉水正與一人動手,兩人急速進退,招式迅捷異常,那人穿着黑色夜行衣,身材修長纖細,手持一柄紅劍,劍招繽紛,似亂實序,虛虛實實,令人瞧不真切。而九嬰站在一旁,神色從容,似乎瞧出段玉水勝券在握。

    段玉水認出此人是位女子,功力深厚,稍遜自己半籌,但她劍法奧妙至極,鬥了片刻,劍上威力發揮出來,變化繁簡隨心,如星雲密佈,數之不盡。他想:“若是手下留情,讓她跑了,未免生出隱患。”心生殺意,使出一招“紫霧蛇咬爪”,探出手掌,抓向那女子肩部,指尖凝聚劇毒,只要敵人皮膚沾上一星半點,毒氣立時蔓延。

    九嬰料不到這段玉水如此心狠手辣,敵人是位女子,他竟絲毫不憐香惜玉。瞧出他此招厲害之處,想要出手阻止,但那女子身子一轉,那一抓擦肩而過,衣衫破裂,露出如玉般溫潤的肩膀,她趁勢直刺,劍如紅火。這一招凌厲險惡,威力之強,不在九嬰水火劍之下。段玉水急忙退後,那女子瞬間變招,長劍掃向他脖子,段玉水側頭避過,左臉一疼,竟留下一道淺淺的血痕。

    那女子發出爽朗笑聲,在空中一轉,落到遠處。段玉水臉色一沉,正要追擊,卻見李若蘭變出飛鷹,光芒閃耀,攔在兩人面前,又聽她笑道:“莫憂公子,你的劍法長進好快。數月不見,已經如此出神入化啦。”

    九嬰與段玉水同時想道:“公子這人身形明明是位女子,怎會是什麼公子了”

    莫憂除下面罩,露出傾城之貌,笑道:“你莫要恭維我啦,爹爹讓我來看看聽雨叔叔。他也正在趕來呢。”

    九嬰與段玉水又是大驚,九嬰想道:“這李若蘭如此容貌,尚勝過姐姐、安曼、九和、阿秀,天下罕見,怎地這莫憂公子,美貌竟不在李若蘭之下”

    段玉水更覺好笑,心想:“這江龍幫中有雪妹妹、李若蘭、莫憂三位美女,單憑此事,便足以傲視天下了。這幫派莫非有專門拉美女入幫的本事麼”他剛剛那一爪擦過莫憂香肩,怕她中毒,想要上前查看,但見莫憂神色如常,毫無大礙,一時頗感困惑。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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