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葬鬼經 >第二十三章 袋子裏的人
    看見他們倆吐成這樣,直覺告訴我,那裏面的東西不是普通人能夠承受的。

    陳秋雁原本還想湊上去看看,我不動聲色的拽了她一把,搖搖頭。

    “你在這兒等着,我去看就行。”

    說着,我走到麻袋旁邊,深吸了一口氣,之後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掀開了麻袋的一角。

    看見那裏面裝着的東西時,我胃裏瞬間就翻騰了起來,但好在我有心理準備,所以咬着牙忍了幾秒,這種強烈的嘔吐感就被我壓了回去。

    麻袋裏裝着的是一個人。

    起碼從輪廓上來說,這是一個人。

    四肢軀幹,脖子頭顱,手指腳趾,這些該有的都有。

    但它體表的皮膚,卻都有了融化的跡象,或是是像是被融化了,全是一團團扭曲的,深紅色猶如鼻涕的爛肉。

    這些爛肉都附着在骨頭上。

    它體內骨骼的絕大部分都能被爛肉掩蓋住,只有零零散散露出來的一些部位,可以一眼看見骨頭。

    胸腔、腹腔,這兩個理應被內臟擠滿的地方,此刻也在不停的跳動着,沒有皮膚跟爛肉的遮掩,完全可以從外面看見裏面。

    心臟,肺臟,以及其他的人類內臟,它都有。

    但在這時候,它們的顏色卻變得無比詭異,外面都覆蓋了一層綠色的粘液,裏面似乎也有了變化。

    那些內臟裏像是塞滿了會發光的夜光石一樣,隱隱約約往外散發着綠色柔光。

    被我們看見的時候,這個“人”正呈現一種奇怪的姿勢。

    雙手合十,放在眼前像是在祈禱,膝蓋往上提着,將小腿蜷縮了起來。

    等我仔細一看才發現,它並不是真的在祈禱。

    它之所以會做出這樣的動作,因爲有一根鐵釘捅穿了它的手掌,將兩隻手掌徹底鎖在了一起。

    那根鐵釘的兩頭都是圓形的,像個磨盤,我估計是後來才加上去的。

    鐵釘的“磨盤”上,有一圈很明顯的花紋,跟道家的符咒很相似,只不過是沿着邊緣走的,彎彎曲曲看不清內容,所以我也不敢確定。

    在這圈花紋的正中間,很明顯也很清晰的刻了一個佛家印記。

    那是一個“卍”字,也是釋迦摩尼的心印.......

    “它還活着嗎?”七寶站在一邊,擦了擦嘴,眼力滿是驚慌:“這應該也是冤孽吧?活人不可能長這樣啊!”

    “我不知道。”我咬了咬牙,回頭看了看孔百楊。

    他此時就站在我身後,看見麻袋裏的東西,表情也有些噁心:“是不是活的我不知道,但我覺得,這肯定不是人。”

    “滅了它?”司徒問我們。

    被裝在麻袋裏的這個怪物,似乎是聽見我們的話了,身子漸漸顫抖了起來,腹腔跟胸腔裏的那些內臟,也在急速的蠕動。

    不一會,我們就聽見了某種類似於心跳的聲音。

    砰,砰,砰。

    那種熟悉的律動,與活人的心跳並沒有什麼兩樣。

    “如果它是活人,咱們不救它是不是有點不太好......”司徒走了過來,皺着眉頭說道,往麻袋裏看的時候,還緊捂着鼻子。

    “不是活人。”孔百楊說道,語氣萬分的肯定:“它體內的生氣很弱,陰氣重到了你們想不到的地步,活人是不可能有這種氣息的。”

    孔百楊話音剛落下,蜷縮在麻袋裏的這個人,忽然抽搐了起來,先是心臟那一塊,之後又是肺臟肝臟.......

    這些人體內臟,一個接着一個的癟了下去,像是被人戳破了那般,無數帶着惡臭的膿液流了出來,瞬息就浸透了麻袋,滲入了土裏。

    伴隨着這種情況的出現,被裝在麻袋裏的這人也沒了聲息,不再抽搐也不再顫抖,徹底歸於死寂。

    “死了?”七寶一愣一愣的看着它,又看了看我們,表情滿是詫異:“它怎麼忽然就死了?是不是不能見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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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可能它一開始就註定活不下來。”孔百楊嘆道。

    “如果它是活人,變成這模樣,肯定離死不遠了,如果它是冤孽......”我說着,指了指那個披着麻袍的死屍:“你覺得它們會自相殘殺嗎?”

    “這倒是。”七寶皺了皺眉頭:“看樣子它還真是活人啊。”

    “沒辦法,救不了。”我搖搖頭:“它這種傷勢別說是救了,就是想給它延一會命都不可能,這傷勢根本壓不住啊。”

    說着,我把麻袋的口子繫上,往後退了兩步,從包裏拿出一炷香點上插在了地裏。

    “有怪莫怪。”

    我衝着貢香拜了拜,表情很是無奈,心說這島上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難不成這島上的變化......都跟周無鬼養九生有關?

    那倆畜生有這麼大的本事嗎?

    “這裏距離村落不遠,咱們小心點,沿着路邊走,千萬不要打草驚蛇。”我把行李包背上,拽着陳秋雁的小手臂,往邊上靠了靠。

    爩鼠從頭到尾都不敢離開我的肩膀,就跟樹袋熊似的掛在上面。

    由於我跟它距離很近,所以它的許多反應都能被我感覺到。

    發抖。

    從頭到尾,它一直都在發抖。

    可以說自打我們認識爩鼠以來,它從未這麼害怕過,那種從它骨子裏散出來的恐懼,連我這個外人都能聞到。

    “媽的!這地方到底怎麼了?!”

    司徒走在後面,嘴裏罵罵咧咧的說着,似乎是有些抓狂:“這小島我以前來過!根本就沒這些怪事啊!”

    “老孔,你覺得這倆東西是怎麼來的?”我冷不丁的問了一句。

    “兩種可能。”孔百楊走在後面,跟我分析着:“要不然是古時孽,要不然是現身孽,我比較傾向於後者。”

    “你也覺得它們不是古代的?”我忙不迭的問。

    “古時候的冤孽我見過不少了,有魂魄狀的,也有屍首,那些冤孽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帶着一股說不上來的氣.......”孔百楊說着,稍微頓了頓,似乎是在措辭,之後才繼續跟我描述比喻:“就像是古董花瓶一樣,哪怕近代的仿品再怎麼像,也仿製不出那種神韻來,用我師父的話來說,那是被歲月打磨出來的精氣神。”

    “我也這麼覺得!”我皺着眉,跟他分析道:“如果是現代的冤孽,那麼它們的本身,要麼是小島上的原住民,要麼就是其他趕來小島的人,看那個老頭麻袍底下的衣服,確實挺老氣的,但絕對是現代的服飾.......”

    “周無鬼跟養九生沒帶別人,上島的時候只有他們自己。”司徒低聲道:“至於其他人有沒有上島,這個我不敢肯定,但就我得到的消息來說,應該是沒有。”

    “行外人就不說了,咱們行裏的先生,哪個不是人精?”

    我說着,忍不住笑了起來,搖搖頭:“在這個節骨眼上,只有沈家跟林家敢來,其他人誰也不敢蹚這攤渾水,因爲沒必要啊,坐山觀虎鬥可比當攪屎棍有意思多了。”

    “這倒是。”孔百楊笑了兩聲,語氣裏有些無奈:“落井下石是後手,現在敢玩這招的先生基本沒有,只要是這麼幹了,就相當於同時跟林家沈家槓上了。”

    “按照你們的說法,那倆怪物還真是龍王村的村民變的?”七寶試探着問道。

    “有可能。”

    我嘆了口氣,看着前方霧濛濛的山道,心裏那種莫名的慌亂感也越發明顯。

    真的,我有種不祥的預感。

    陳秋雁所做的那個夢,很可能不是空穴來風,原先我不是百分百相信,現在是從頭到尾都信了。

    在這種詭異的局勢之下,我不敢說我們能全身而退,哪怕剛纔遇見的那倆怪物都沒什麼能耐.......

    “如果那倆怪物是龍王村的村民變的,你覺得這跟周無鬼他們有關係嗎?”司徒冷不丁的問道。

    聽見這問題,我停下腳,回頭看了他一眼,很無奈的反問了一句。

    “你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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