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陽公主一直默唸了好幾遍，每念一遍，她的語氣就越轉低沉。
先前的戾氣，逐漸消失，轉而流露出的濃濃憂傷，讓楊凡都不禁心生憐意。
“回頭吧，你所造的殺戮，都不是辯機所願意看到的。他真正喜歡的，是那個騎着西域駿馬在原野間奔馳的善良漱兒，而絕不是殺人如麻的高陽公主”
楊凡做着最後的努力，希望能讓高陽公主放下屠刀。
高陽公主看着他，緩緩問道“你似乎對我們的事情，都一清二楚”
楊凡點頭“不錯，我之前曾被辯機的魔氣侵入，然後就不知怎麼回事，夢到了當年辯機和你相識的所有情景。在辯機最後被處決之前的事情，我可以說都知道。”
高陽公主一震喃喃自語道“你在夢中回到了大唐貞觀，而且是以辯機的身份”
楊凡點頭“是的，所以我纔會情不自禁的喊你漱兒。”
高陽公主忽然沉默了下來，目光盯着他，良久不言。
雖然看不透高陽公主的眼神，但楊凡還是能感受到她的複雜情緒，這似乎的確有些古怪
高陽公主忽然擡頭看着他，語氣變得有些陰森“所以你等於是擁有辯機的一段記憶，對麼”
“可以這麼說你想幹嘛”
楊凡忽然意識到了不對勁，高陽公主的身上又再次冒出了戾氣。
“那如果我把你的魂魄打入辯機的魔軀之中，將那一段記憶提煉出來，我的辯機豈不是又回來了”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沉，似乎在壓抑着內心的激動，但是楊凡聽後卻是冷汗夾背。
這樣的主意你居然都能想得出來
“你別亂來啊，我有佛祖的蓮花寶印，你敢動我只會自取滅亡”
楊凡的臉色一下變得蒼白起來，這女人簡直就是瘋了啊。
高陽公主冷冷一笑“你那蓮花寶印殺不了我，爲了辯機，大不了我跟它拼個兩敗俱傷。”
說罷，她緩緩擡起了右手，凌厲的指甲慢慢靠近楊凡的雙眼，殺機乍現。
“敢動我軒轅的人，你是不想活了嗎”
“滾”
高陽公主一甩石化長髮，與長刀碰擦出一陣火光。
王子曜爆喝一聲，手裏的長刀雖然被震飛了，可依舊彪悍無比的衝了過來，一掌拍下。
他這一掌似乎蘊含着某種奇門之術，令虛空都爲之顫動起來。
高陽公主眉頭一皺，眼中迸射出了殺意，回身同樣拍出一掌。
砰
兩掌對轟，大地爲之一震，王子曜直接噴出了一大口鮮血，整個人倒飛出去。
落地時，他整個人已經直接失去了知覺，右手也變形了，看樣子至少是脫臼了，也不知有沒有廢掉。
楊凡心中一抽，他實在沒想到，先前還一直看他不爽眼的王子曜，在這危機時刻居然也會挺身而出。
第一次，他心中對軒轅有了歸屬感
他又看向正在辯機手底下苦苦支撐着的姮娥幾人，他們每個人都已經受了傷，可是每個人的臉上都充滿了堅決之色，沒有一人有逃跑之意。
這就是軒轅的意志嗎守護華夏，縱使身死也無憾
他感覺自己的靈魂彷彿顫動了一下，這種意志，讓他有種莫名的熟悉之感。
或許，太歲一直所說的華夏血脈，也包含了這一種意志吧
他緩緩仰頭，對着無垠天空露出了一個笑容。這種感覺，其實還挺好的。
“你在笑”高陽公主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楊凡閉着眼，反問“不可以嗎”
高陽公主冷哼一聲“是想在我面前裝深沉嗎沒用的，無論怎樣，你今天都必須要死。”
楊凡又笑了“那真是可惜了，我死不了啦。”
高陽公主諷刺道“哦，難道你有辦法殺我用你體內的太歲神力，還是你的朝聖指”
楊凡忽然睜開雙眼，目光深邃的看着她。
微風吹開他的劉海，顯露出的不再是懼意與絕望，而是一種高陽公主難以理解的意志。
“你沒聽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