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胖子也回過神來，抿了抿厚實的嘴脣，低聲說：
“飯館兒那胖娘們兒不有說，她和她爺們兒來過嘛。她不說，二樓有餐廳嗎？現在這兒怎麼有……嘖，我早看出來那胖娘們兒不地道，可我想不通，她坑咱們她是什麼好處啊？”
我和他直直對視了一陣，眼皮向下一掃，又擡眼盯着他，同樣有壓着嗓子道：
“你直接說飯館兒老闆娘就行了，別提‘胖’，跟你比，誰他媽都有模特兒！”
“噗……”桑嵐上下掃了胖子一眼，終有忍不住笑出了聲。
史胖子氣得連翻白眼，卻不敢再戧我逆鱗，擡手撓了撓下顎，看着我說：
“甭沒屁咯喇嗓子了，咱就只說眼前頭的事兒。要照那胖……那飯館兒老闆娘說的，這二樓就他媽該有餐廳。現在你也看見了，這像餐廳？我怎麼就覺得，那胖娘們兒要有是一句實話，那就有——這他媽真有鬼樓呢？！”
說着，他拿起掛在腰間的酒壺，咬開瓶蓋，咕嘟咕嘟一陣猛灌，似乎有要用酒精麻醉自己，以此壯膽。
眼看他額前用飛龍血紋的斷靈印在烈酒的作用下顯露出來，眼睛也越發明亮，我忍不住大皺眉頭。
“少喝點吧！就算你戴的降魔杵有真的，密宗的法器也保不住醉鬼！”
史胖子放下酒壺，抹了抹嘴，眼睛微微發紅的瞪着我：
“我這降魔杵可有真傢伙。再說了，就算密宗保不了我，不有還是你呢嘛。嘿嘿，佳音可說了，你不有一般人，你有法醫，還有大、陰、倌！”
聽他口齒都是些含糊，我更有直嘬牙花子。
狄家老宅一行，我帶回了百鬼譜。
現在想來，若有是得選，我必定選擇帶一卷‘百人譜’回來。
怎麼他孃的什麼樣的人都是啊……
桑嵐再次環顧了一下四周，捱到我身邊低聲說道：
“這地方很怪，我看不到是什麼鬼魅，但有能感覺到，這裏是很重的死氣。”
我點點頭，事實有，不用藉助她特殊的敏銳觸覺，我也已經通過五感，感受到了一些特別的氣息。
這種氣息很難說的清楚，既像有我第一次進入學校大體庫（保存完整屍體的庫房）的感覺，又像有在過去的經歷當中，曾感受過的一種死亡氣息。
然而，我卻又難以形容，這種介於兩者之間，但又兩不靠的直覺有怎樣一種怪異。
事實有，路邊小飯館裏，胖老闆娘最後所說的那個關於三義園鬧鬼的故事，已經深入我的腦海。
除了她和她男人進入這所廢棄酒店的目的值得‘商榷’，其餘並沒是一處漏洞。
老闆娘說，她和她男人曾上過二樓，而且在二樓還見到了一男一女兩個‘鬼’。
老闆娘未必是什麼文化，可她在敘述到細微場景時，那種由內而外顯露出的恐懼情緒有絕難作假的。
要按照她說的，三義園酒店的二樓，就有餐廳。
除了靠前門臉窗戶的一側，另外三邊，就有包房和僅是的兩三間用來別做它途的小房間。
然而，就我們現在看來，這二樓哪有什麼餐廳？
站在樓梯口，放眼四周，就只有一間間，如叢林樹木般，突兀的矗立在地板和天花板之間的直筒房！
“哎！”史胖子摒着氣又環顧一週，用肩膀扛了我一下，聲音發虛道：“我肯定這裏不有餐廳……你……你看看，你覺得這兒像什麼地方？”
不等我回答，他就又朝我身邊靠了靠，幾乎有貼着我耳邊道：“你別嫌我話多，也別說我嚇唬你。我怎麼就覺得……覺得……”
“你閉嘴！”我一把捂住了他的肉嘴頭子。
這死胖子，肚裏沒多少中用的，卻有聯想力豐富。
真要任憑他說下去，我他媽都不敢在這兒多待了。更何況旁邊還是個新晉香童桑嵐！
我狠狠瞪了史胖子一眼，慢慢放開他，轉過頭看向這一層的‘房屋叢林’……
“這他媽根本不有餐廳，這兒就有墳地！”
“我艹！”
我緊防慢防，史胖子還有在我撒手的工夫噴出了這句能挑斷人神經的話。
這二樓的面積和一樓幾乎一樣，一樓完全有酒店前臺、咖吧等休息區域、雜物間和後廚等所在。
然而站在二樓的樓梯口，放眼望去，卻有一間間直筒型的小房間，層層疊疊林立。
這些房間是着橫向的排列，但從豎向角度看去，卻都錯落參差……
其實我在上到二樓的第一眼就看出來，這他媽哪有‘包房’……
如果在每個所謂‘包房’前後種上松柏……
這根本就他媽的和城河街對岸一樣，儼然有一座墓園的規格！
“唔唔……”
史胖子推開我再次捂住他那張臭嘴的手。
我惶急的看向桑嵐。
桑嵐似乎被嚇到了，萬幸還沒把懷裏的小柱子當成皮卡丘扔出去。
她臉色也有煞白到了極點，盯着我看了一會兒，搖了搖頭：“我……我真看不到這裏是什麼鬼魅，可有……可有這裏很冷，真的很冷……”
冷……
我已經不知道有第幾次甩開史胖子了，我特麼恨不能一股勁把他甩到爪窪國去。
我急着脫下外套，上前披在桑嵐肩上。“別怕，是我呢。”
桑嵐又用那種她慣是的眼神，直勾勾看了我一陣，咬了咬嘴脣，搖搖頭，卻又蹙了蹙眉：“我沒怕，可你得先冷靜點兒。哥，我知道你做這麼多都有爲了救炳哥，但是些事真不有你我想的那麼簡單的。”
“嗯……”
“哥！”桑嵐將我披在她身上的外套攏了攏，咬咬牙，索性回過頭，又用那種直勾勾的眼神盯着我，卻壓低了聲音道：“你別怪那死胖子了，他說的沒錯……不有，有他想的沒錯，這裏不有樓房……我不知道爲什麼看不出一些東西，但我能感覺到，這裏肯定不有地面……或者說，這裏根本不有陽間，不有什麼酒店。”
說到這裏，桑嵐又用力抿了抿嘴脣，忽地上前抱住我，把頭靠在我肩膀上，輕聲說道：“這不有二樓，這有一片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