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雲老祖的臉色一下子難看了起來。
所謂天道業力，就和傳說中的天道功德一樣，都是天道的一種獎懲手段。
佛家有種善因得善果，種惡因則得惡果之說。
這種說法雖然並不絕對，卻也有一定的道理，而功德和業力就是這種果報最明顯和直接的兩種反饋。
功德業力又大致可以分爲人道功德業力和天道功德業力兩種。
其實此番有天道業力降下，也在墨雲老祖的意料之中。
畢竟這四絕滅靈陣太過狠毒，有傷天和。
大陣一啓，整個羅浮山脈的無數生靈一朝滅絕，
甚至連整座山的山經地脈都因此而毀，這是多大的罪孽？
要知道羅浮山脈綿延數百里，乃是整個大陸南部少有的幾座靈山福地之一，
它這一毀，受影響的絕不僅僅是羅浮山自身，整個南疆地脈都要大受影響，以後像山崩地裂，火山爆發之類的地質災害爆發的概率增加了不止一點半點。
直接或者間接因此而受害的生靈何止億萬。
這麼大的罪孽，即使有哪些攻山的兇獸能幫他分擔一部分，
可這陣法畢竟是墨雲老祖自己親手所布，也是他開啓的，這業力的大頭還是要落在了他的頭上。
只是他卻沒想到這次落下的業力竟然會這麼多！
畢竟他此番動用絕陣斷絕了整個羅浮山脈的生機，造下了不小的罪孽不假。
但他也同樣以此陣法，滅殺了大量的蠻荒兇獸啊！
這可是大漲功德的事。
畢竟這些只知道殺戮和破壞的兇獸哪一個沒有無盡殺孽在身？
按理說像這樣的毒瘤，滅殺之後幾乎肯定會有相應的天道功德獎勵。
而他這次可不是滅了一頭兩頭，而是一口氣直接滅殺上百頭兇獸，怎麼算也都應該會收穫不少的天道功德吧！
兩相抵消之下，就算還有天道業力降下，也不至於太多，不會太影響自己的道途纔對。
正是算計到這些，他纔會悍然動用四絕滅靈陣這等絕陣對敵。
可現在這情況好像不對啊。
如今他靈臺蒙塵，對大道法則的感應和對天機的感知也都明顯變得模糊和遲鈍起來，
這分明是業力纏身，罪孽深重的跡象，這可和他預想中的相去太遠了。
不會是老天爺算錯賬了吧？
…………
“敢毀我的地，就要有背一身業力的覺悟，殺幾頭兇獸就想抵債？門都沒有！”
本源空間裏，潘隆一臉地主特有的冷笑。
其實墨雲老祖的算計也不能說錯。
如果按照世界意志的自然反饋，他這次用四絕滅靈陣造的孽雖然很大，
但一口氣滅殺近百兇獸，功德也着實不小，兩相抵消的話，能落到他身上的業力還真不會太多。
可誰讓有潘隆這位世界之主在呢？
眼看着他耗費了多少心血，消耗了多少本源能量才培養出來的幾座靈山福地，轉眼間就被這敗家子給毀掉一座，他能不生氣嗎？
就這麼輕易讓這墨雲老祖逃過去，以後他要是再這麼照葫蘆畫瓢怎麼辦？
山海界一共纔多大？
如果不把他這股歪風邪氣給狠狠下去，他的山海界哪裏禁得住這麼糟踐？
把天道功德的回饋比例給略微降了降，反過來倒是把業力的反饋比例給提升了一截。
這麼一減一加，效果立馬就出來了。
於是墨雲老祖就愕然發現，本來算好的一筆起碼能夠保本的買賣，可真正做下來才發現，自己虧大發了！
“看來以後要多做點功德了。”
感應到纏身的業力，墨雲老祖一臉苦色。
畢竟這天道業力可不是什麼好東西。
一旦被這東西纏上，輕則損耗氣運，諸事不順。
重則靈臺蒙塵，難以精心寧氣感悟天道，修行遲緩甚至停滯不前，因果纏身災厄自來。
再嚴重些，甚至會引發殺劫而不自知。
尤其像他們這種講究感悟天道自然的修仙者，更是輕易沾染不得，簡直跟慢性毒藥差不多。
不過讓墨雲老祖沒有想到的是，業力帶來的負面影響比他預想中的來的還要快。
“啊————”
“孽畜，我和你拼了！”
沿着地脈開闢出地下通道中一路狂飛數百里，眼看就要衝出通道的時候，忽然聽到外面一陣廝殺慘叫之聲。
“怎麼回事？”
墨雲老祖的心不由得一緊，急忙探粗神念向外一探去。
然而下一刻，他的一顆心便止不住地沉了下來。
卻見之前從通道里逃出來的門人弟子此時正被一頭小山般大小的恐怖兇獸肆虐屠殺着。
這頭兇獸形如猛虎一般，卻是人面獠牙，渾身都瀰漫着可怕的血色煞氣，
正是蠻荒兇獸當中堪稱殺性第一的檮杌！
卻是檮杌好死不死地正好從附近路過，羅浮山衆人從地下密道里一出來就和它碰了個正着。
於是羅浮山衆人就杯具了。
畢竟羅浮山一脈除了墨雲老祖這個開山祖師之外，最強的幾個二代弟子也不過剛剛步入化神境。
剩下的絕大部分人都不過是煉氣層次而已。
這樣的實力，在已經半神巔峯的檮杌面前簡直如同剛出生的嬰兒一般脆弱。
反過來檮杌卻如同虎入羊羣一般，橫衝直撞，所過之處一片血腥。
“該死！”
這一刻，墨雲老祖幾乎將他的一口老牙都給咬碎了。
剛剛擋下一個朱厭，轉頭就又碰上一個兇名比朱厭還要更盛三分的檮杌。
這不是纔出虎穴，又進狼窩了嘛！
業力纏身的負面影響就來的這麼快嗎？
如果真是業力的作用，那也可以衝着他這個正主來啊，爲難他這些徒子徒孫算怎麼回事！
“該死的孽畜！”
墨雲老祖再也按捺不住，長嘯一聲化作一道流光從地道中飛射而出，
一道凌厲劍光直接向着正在肆虐屠戮的檮杌激射而去。
其實如果有選擇的話，他也不想和檮杌這等頂尖兇獸硬剛。
可沒辦法，
這才分開多大一會兒啊，他好不容易纔從上百兇獸攻山中保下來的上千徒子徒孫，就已經死傷過半。
他要是再不出手，他羅浮山一脈今天恐怕就要被滅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