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媽和程媽都在院子裏曬太陽，早晨還是陽光明媚這會兒有點假陰天了，滿天漂浮的白雲每每的遮擋着灼熱的陽光，倒也叫坐在小院裏的倆老太太多了聊天的話題。那條大黑狗也趴在輪椅旁邊，像個衛士一樣的不離開。屋子裏哥四個說起了老太太去哪裏的話題。
“二哥，看老媽最近可是好了很多，這回看見我們都沒哭。”
“老四，都說了那是腦梗的後遺症，媽現在就跟小孩子一個樣，喫飽了心情好就行旁邊在老有個人陪着說說話，那還哭個啥勁啊。”
“二哥，這些也就你這邊有那個條件。我們那兒就是想也是有心無力，都要出去掙錢哪還有時間陪着老媽啊。還有我十月份結婚，老媽是萬不能在回我那兒了。”老三說着話裏話外是不準備叫老太太回去啦。
“老三，你怎麼說話呢，三弟妹的媽不是你跟着伺候的嗎。丈母孃能管，輪到自己媽就不行啦。”還沒等程青開口，老大就不滿意的說話了。
“大哥，我那兒就租住的一室一廳，老媽去了住哪兒啊。總不能叫媳婦回孃家一個月吧。最多我拿錢你們伺候着，一百給媽一百僱你們。”
“三哥，你那二百塊錢好花是不，現在僱個伺候老人的保姆也要千元打底兒。”老四揶揄到。
“老四，你開個大超市當然財大氣粗啦，二百塊錢對於我這樣的窮人也是肉疼的大數。被站着說話不腰疼。”老三回敬道。
“老三，你就別在老媽這個事上哭窮了，當初你和三嫂離婚的時候，房子給了三嫂可是折了一半的錢給你。你本來也是可以租個大一點的房子啊。”程青看着摳門的三弟說到。
“二哥，感情你有個大作家的老婆，不拿錢當錢花。我那幾萬塊錢還想着買間小居室住呢，要不老了連戳棍的地方都沒有。”
“老三啊，柳紅能賺多少錢我們不知道，老二的錢自己做手術都花的差不多了，老媽住院又攤上了大數這個我們都是知道的，你要攢錢買房子我們都理解。可也別把錢看的太重啦。” 老大看着幾個弟弟說道，不得不說這話說的還是中肯的。 也難怪被單位返聘回去，這話說的有水平。
“老二，大哥說話直接，你嫂子這是鐵了心要和我離婚，現在家都不回了。老媽再回我那兒屬實是不方便，我每月拿四百塊錢，就叫老媽住在你這兒吧。都是親兄弟，不說僱不僱的，那點錢就當是給老媽買零嘴兒，你和二弟妹就辛苦點。”大哥接着說道。
“是啊，二哥，我那個超市也離不開人，要是找個保姆也不放心，不如二哥二嫂盡心盡力。我每月拿五百塊錢，趕上媽有個大事兒，你儘管說話就是。”老四跟着說出了此番的來意。
“好嗎，以爲你們比我大方呢，我最多隻能拿三百，丈母孃那邊還要拿錢養老，我們兩口子就差喫糠咽菜了。”老三無賴的說着。
“既然哥們幾個都是這個意思，我也不說什麼了，我這個身體你們也是知道的，能照顧老媽多久還不一定呢。我活着一天就精心的照顧老媽一天，錢你們大家看着給吧，我可是不想親兄弟還張手跟你們要。”程青很是無奈的說着。事情真就叫自己和柳紅預料到了，老媽不願意離開是一回事兒，哥幾個不想伺候又是一回事兒。說不失落不生氣是不可能的。
“媽，你們怎麼不在院子裏呆着啦。”
“外面這回是真陰天啦冷颼颼的，我倆進來有一會啦，你婆婆一直拉着我的手不吱聲，他們說的話她都聽到了。”柳媽幾分歉意的說。
“婆婆，你和我媽過去那屋暖和一會兒。我給你們熬了點小米粥已經熟了熱乎乎的喝點。”柳紅笑着說，人也準備把輪椅推進對面的屋子。
“不用，兒子來了，我...我...我進去看、看看。”程媽嘴又不利索了起來的說道。
柳紅示意自己的媽過去，自己攙扶着要從輪椅上下來的婆婆走進了屋子。哥幾個也都住了嘴的看着老太太。
“怎、怎麼不、不說、說了。都嫌、嫌棄、我、我了。是不、是”老太太掙脫了柳紅的攙扶爬到了牀上口齒不清的說着。
“媽，您怎麼這樣了，來的時候您還挺好的呢。”老大着急的說。
“叫、叫你們、你們、氣... 氣的。”
“媽，我們沒有嫌棄您，只是二哥這裏的條件比我們都好，我們出錢二哥二嫂出力，這也挺好的啊。”
“當初，說、說這裏、不、不好。現、現在說好、好了。你二哥有、有病，你二、二嫂好人，你們、就、就欺負人。我就是多餘的...還是死了好。”
“媽，我不覺得辛苦，您就在我這兒住着，老二我也能照顧的好。”柳紅笑着對婆婆說着，一瞬間她自己的心裏很是傷感，這些話本不該叫老太太聽到啊。養了四個兒子，如今都有充足的理由不想伺候老媽。錢要是能補充親情，那就不是回報養育之恩了。
“就是，媽，大家都忙，您就安心的在我這兒住着。柳紅也減少寫作的時間，我們一定好好的照顧你。”程青也跟着說道。他真怕老媽跟着着急上火的病情再加重。
“你們，你們...”程媽指着幾個兒子說不下去了。當初在老大家的時候，每天都是聽兒媳婦叨叨老大的不是，怎麼的又舊病復發，又在外面搞小姘了。不要臉不顧家等等。老太太感覺自己就是出氣筒。
在三兒子家的時候，倒是沒人叨叨了，可屋子裏永遠是冷冷清清的，中午喫冷飯冷菜，晚上餓着肚子睡覺。那個對象過來了，也沒有個好臉色。不來老三還能陪着自己看會電視，她來了就把兒子給拐跑了。老太太感覺自己就是個被拋棄的人。
在老四的家裏，喫的喝的都是好的，就是也沒有人在家說個話嘮個磕啥的，四媳婦每天中午也是急火火的，忙的連自己喫飯的時間都沒有。那個時候她覺得自己是個累贅，是個負擔。
說心裏話，老太太是願意在二兒子家裏呆着，只有在這裏她才重新找回了生活的樂趣，才覺得活着是一件美好的事情。現在她看到幾個兒子的表現心裏是真的生氣啊。這一急可就壞事兒了。一個仰倒就栽在了牀上。
“媽，媽。” 身邊響起了四個兒子的呼喊，老太太的心哇涼哇涼的，她不想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