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朝就這樣和一個個演員面對面坐着，中間弄個簾子擋着，重複着劇本里隔着二十年的時間，確定了對方的身份後談心的那場戲。
“呼！”
又結束一場，鄧朝長舒一口氣。
一上午換了五個爹，可把他彆扭死了。
“朝哥你先歇會吧，我們等下一個。”
李謙也是一臉的無奈，這幾天他精挑細選來的試鏡的演員，每一個外形、演技都絕對合格。
但是，一段戲試下來，別說演員了，李謙看着都尷尬。
同年齡的演員裏，劉業發揮的最好。
把他和鄧朝兩人演的鏡頭分開來看，都沒有問題，都是合格的父親和兒子。
但是一旦同框，演的再好，都難免感到違和。
一旦在剪輯之後兩人同框的鏡頭裏看起來違和的話，那20年前和20年後的劇情就容易割裂開了。
這種違和感，有點像《無間道3》裏的陳道銘。
要說表演和外形，陳道銘演的絕對沒問題，但是就覺得尬，跟其他人不在一個頻道上。
果然不能太理想化了，還是得找明顯看起來比鄧朝大點的演員。
記憶裏的原版，兩個主角的年紀看起來就像是父子，都不用加上中間三十歲的年齡差。
過了一會，下一位試鏡的男演員胡君準時到來。
“君哥你好。”
李謙笑笑和胡君打了個招呼，又望向他旁邊同行的另一人。
王晶花，大名鼎鼎的內地第一經紀人，也跟着來了。
“王總。”
“李導你好。”
王晶花笑道，“早就想和李導認識認識了，果然像傳聞中的那麼年輕有爲啊。”
“王總客氣了。”
雙方也沒什麼交集，沒聊兩句，開始正事了。
部分劇本前兩天就拿到了，也就用不着準備，直接開始了。
胡君和鄧朝兩人相對而坐，就隔着一塊窗簾，誰也看不見誰。
要演出那種彷彿面對面交談的感覺，拍的時候李謙也打算同時拍，而不是一個人演另一個人對臺詞。
兩臺機器兩個場景，就是可能會多浪費一點膠片和時間，但是這種交流纔會更加自然，畢竟不是聊一兩句而已。
試鏡開始。
“你有女朋友嗎？”
父母最關心的永遠是子女的終身大事。
“算有吧，我們現在有些矛盾，不過我會努力的。”
鄧朝沒有像普通人被催婚的時候表現的不耐煩，畢竟這是二十年未見的父親。
就像是出遠門的父親回家，孩子向父親傾訴自己這段時間的生活。
吳君臉上也露出滿足的微笑，就這麼看着前方，就像看着健康長大的孩子即將成家立業那種欣慰。
沒有激動的話語，就這麼平平淡淡，透着滿滿的溫情。
約定明天準時守在無線電臺前，都不捨得掛斷，等着對方先掛。
安靜了一會，吳君有些躊躇，纔到，“兒子，爸爸愛你。”
“我也愛你，爸。”
“我好想你。”
鄧朝眼裏已經泛着淚光了，這是他們確定對方身份，聊了一晚上以來，第一次叫對方“爸”、“兒子”。
“咔。”
表演結束，李謙喊停。
“很好，雖然表演上還有些問題，不過感情到位了。”
“君哥孩子也不小了吧。”
“下個月就六歲了。”
說起自己的孩子，一副硬漢形象的胡君臉上也滿是柔情。
胡君完全符合自己的要求，不管是消防員還是父親的身份，和鄧朝之間的父子戲也不違和，
雖然已經39歲了，不過再年輕幾歲的演員真的太違和了。
後面還有兩個演員，不過片酬合適能談成的話，後面就走個過場得了。
談合同是經紀人的事，李謙就請王晶花來到隔壁一間小會議室。
其他都好談，但是片酬分歧太大了。
“王總，任何一部電影，胡君都不可能拿到100萬片酬吧。”
張口就是100萬，真當錢不是錢啊。
李謙搖搖頭，“我這就是個小成本電影，我只能給30萬，本來兩個主演的片酬只准備了50萬，這已經超支了。”
“30萬？”
聽到這個數字，王晶花忍不住有些氣結。
100萬確實高了，這就是給李謙一個還價的餘地，沒想到直接從中砍了兩刀。
“李導，去年胡君接《好奇害死貓》的片酬就是一百萬，今年沒道理不升反降吧。”
王晶花笑道，雖然她想結交一下李謙這個潛力導演，不過不代表會放棄自己和演員的利益。
“《好奇害死貓》？”
李謙笑了，“那片子我看過，胡君和劉佳玲主演，再加上膠片拍攝，成本不小吧，最後票房好像只有五百萬。”
“另外，胡君接的《赤壁》片酬也就80萬，還是上下兩部，算下來單部40萬，而且古裝大片拍攝時間長、也更累，我這部電影就輕鬆多了。”
王晶花這下倒對李謙另眼相看了，聽說他之前只是開攝影工作室，拍了兩個月的網大，現在也纔剛涉足電影也，就對行業裏的事情那麼瞭解。
“《赤壁》可不是一般的大片，胡君是降薪出演，瑋也是拿的80萬片酬，可她接其他電影片酬至少是200萬起步。”
言下之意，接《赤壁》可以降薪，但是其他電影嘛。
這也是實話，很現實的事情，李謙也沒生氣，況且經紀人就是演員和製片方之間的緩衝，幹這個的。
《赤壁》這種級別的大製作，再加上吳雨森的名字，別說80萬了，不要錢都有一大堆演員主動湊上去。
“40萬。”
“王總應該也知道我上一部網大《大白鯊》，上線一個多月票房破兩千萬，主演一部兩千萬票房的電影，價值可比十幾萬塊錢划算多了。”
見李謙沒什麼反應，王晶花笑道，“電影和網大可不一樣，有會員就可以免費看吧。”
“《大白鯊》除去會員之外，有近50萬人付費觀看，去年一年又有多少國產電影觀看人次達到了50萬。”李謙淡淡地說道。
察覺到李謙的語氣變化，王晶花也不好太過分了，畢竟李謙的潛力幾大公司都看重，有能力的導演，哪怕她這樣的經紀人，都要去結交。
年輕人本來就容易衝動，萬一太過分，惹怒了李謙，就有點得不償失了。
於是王晶花也答應下來，不過有個條件，再要幾個配角。
對她來說，往自己旗下演員主演的電影裏安插幾個演員，是再平常不過的了，甚至有的電影，直接打包了，主演全都是自己的演員。
李謙覺得有些好笑，這人還真是牛批，搞起了CAA捆綁打包那一套。
但CAA是CAA，她也不看看自己旗下演員都有誰。
“既然這樣，那就算了，麻煩王總跑一趟了。”
搖搖頭，李謙起身離開小會議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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