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非遲沒有轉身回休息室,看着大門那邊進門的目暮十三、白鳥任三郎,和迎上去的那個律師,神色平靜地反問道,“你不覺得有個律師是好事嗎?”
“對於我來說是好事,不用被逼着一遍遍回憶那些人、回憶三年前的事、回憶那些細節,”秋庭憐子笑了笑,“但警方大概會頭疼我找個代理人跟他們周旋……”
“但他們也可以提前獲得一些線索。”池非遲道。
他好像又讓事件發生變化了。
如果警方直接來問秋庭憐子,秋庭憐子可能因爲不願意回憶、不願意被盤問、擔心被懷疑、擔心影響演出,而隱瞞三年前的意外墜崖事件。
現在有個律師做中間人,律師不會隱瞞三年前的事,警方可以提前掌握一條通向真相的重要線索,哪怕警方目前還不太可能相信爆炸案跟三年前的事件有關。
至於警方會不會因爲想弄清楚三年前的事,急於來找秋庭憐子瞭解情況……
律師會擋住的:
秋庭憐子的狀態已經不太好了,本身又不是嫌疑人,警方確定還要逼迫她嗎?出了事怎麼辦?影響演出而造成個人名譽損失怎麼辦?調查導致出事誰來負責?秋庭憐子找律師是合法的,而在警方沒有證據指向秋庭憐子有作案嫌疑之前,要是纏着秋庭憐子調查什麼,律師反而可以起訴……
咳,反正警方找不到秋庭憐子這裏。
這麼一看,找個律師其實是好事,他不至於左右爲難。
“你這麼說……”秋庭憐子轉頭,不解看着池非遲,“不會真的覺得這起爆炸案跟三年前的事有關吧?河邊奏子跟三年前的事無關,不是照樣被捲入進去了嗎?”
“對於警方來說,現在沒有任何頭緒,能從你這裏知道三年前的事,總歸是條線索。”
池非遲說着,看到小田切敏也帶灰原哀過來,主動走上前。
“我把你家小小姐接過來了,”小田切敏也快步上前,笑着道,“我在門口看到目暮警官和律師出門談話,看來你們這邊的事情也解決了。”
“麻煩你了。”池非遲道。
“沒什麼麻煩的,”小田切敏也回頭看大門口,“我去的時候,阿笠博士也準備帶其他孩子們過來,園子正好去接他們、小蘭和毛利先生,所以我們就一起過來了。”
門口,阿笠博士、毛利小五郎、柯南、毛利蘭、鈴木園子、元太、光彥、步美一大羣人進門,仰頭張望,感慨着音樂廳的恢宏建造。
池非遲彎腰問灰原哀,“我們要先去演出廳跟堂本一揮先生打聲招呼,你要跟我們一起去,還是跟柯南他們玩一會兒?”
灰原哀打了個哈欠,回頭看了看那邊似乎打算參觀夠再說的一羣人,一臉淡定道,“我跟你們一起去吧,比起看建築,我更想看看那位堂本學院的創始人。”
秋庭憐子被兄妹倆‘冷漠臉溝通模式’逗笑,笑了一聲,擡起手腕看手錶,“那走吧,我帶你們過去,然後我還得去化妝,今天我還要登臺練唱呢。”
……
演出廳。
堂本一揮年近六十歲,體格高大健碩,精神十足,今天來排演只穿了休閒的深灰色T恤和牛仔褲,十分隨和地朝小田切敏也打招呼,“小田切會長,你來了啊。”
“堂本院長,今天打擾了,”小田切敏也笑着,轉頭看池非遲,“我來介紹一下……”
“池家少爺,我們之前在鈴木家的宴會上見過,”堂本一揮笑着朝池非遲伸手握了握,轉頭看向旁邊留了中長髮的年輕男人,“犬子弦也和他也是見過的。”
“您好,好久不見了,”堂本弦也笑着打招呼,“這次演出是我負責,所以也跟過來排演。”
“好久不見,”池非遲打了招呼,介紹身旁的小蘿莉,“這是舍妹灰原。”
灰原哀照着禮節,跟其他人打招呼,“我叫灰原哀,請多多指教。”
“那我給你們介紹一下其他人吧,”小田切敏也轉頭看一旁穿着黑色西服、斑白中長頭髮往後梳的男人,笑道,“這就是堂本音樂廳的館長,譜和匠先生,他擔任堂本院長的專屬鋼琴調音師已經35年了,也是有着絕對音準的人。”
“兩位好。”譜和匠和氣笑着打招呼。
“至於這位,”小田切敏也看向頭頂快禿完的外國男人,“他是來自德國的管風琴調音師,漢斯-穆勒先生,我們請他來爲音樂廳的管風琴調音。”
堂本學院第9屆畢業生,女高音千草拉拉……
堂本學院第8屆畢業生,小提琴手山根紫音,會替代爆炸中重傷入院的河邊奏子參加演出……
一羣人介紹、互相打招呼,氣氛和諧融洽,但也花了不少時間。
非赤聽得無聊,探頭出池非遲衣領看了看,‘嗖’一下躥到前方管風琴的演奏臺上。
“非赤!”小田切敏也嚇了一跳。
非赤瞅準手鍵盤的按鍵,就開始蹦蹦跳跳,彈羽賀響輔給它寫的《非赤》。
堂本一揮回神後,才聽了開頭,就伸手攔住了要上前的其他人,直勾勾地盯着某條在鍵盤上時跳時滾、像是中毒後扭動身子的蛇。
非赤雖然把大致的旋律彈出來了,但只是開頭一小段,很快無語停下,回想了一下,也沒想起後面是怎麼彈的,支起頭看池非遲,“主人,後面的我忘了,不過我們彈琴玩不好嗎?一直打招呼太無聊了。”
“不可思議,”堂本一揮看着池非遲上前拎非赤,看非赤的眼裏依舊帶着驚歎,“很特別卻又很融洽的旋律,還是我從來沒有聽過的!”
“這是我的寵物,非赤,曲子是羽賀寫給它的,就是作曲家羽賀響輔,”池非遲上前伸手,讓非赤順着胳膊爬到肩上,轉頭跟堂本一揮解釋,“響輔之前以我的寵物亂按出來的音爲基礎,幫它寫了曲子,它看過我們彈,把前面那一段記下了。”
“原來是羽賀響輔先生的作品啊,雖然他是國外留學回來的作曲家,但我跟他見過幾次,一位有着絕對音感的、難得的天才,出了那種事,真是可惜,”堂本一揮感嘆完,又看向非赤,笑道,“如果是它胡亂彈出來的,那還能說是動物神奇的靈感,但它居然記下、彈出別人給它做的曲子,我居然覺得更爲難得啊,要送它來堂本學院上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