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盟督徹夜未眠。
崔夫人半夜起來，半邊牀還是涼的。
她披衣而起，打開門，客廳沒有燈光。
於是她便去了書房，輕輕推開門，便看見坐在書桌後面的崔盟督正看着桌面，手指上夾着一支菸，煙霧繚繞，進門就感覺到有點嗆。
“你這是抽了多少煙了？哪裏來的煙？”
崔夫人的聲音一下子驚着了崔盟督，指間的菸灰落下來，燙到了他的手，他急急把煙給掐了。
“你怎麼醒了？”
站了起來，快步去把窗門打開，讓煙味散去。
“也不知道怎麼地就醒了，”崔夫人有些心疼地看着他，“不是早就不抽了嗎？是不是遇到什麼難題了？”
工作上再難的事，他也都一次次地扛過來了，怎麼這一次突然自己三更半夜躲在書房裏抽這麼多煙？
“沒什麼，有點事，想好了就沒事了，別擔心。”崔盟督走回了書桌旁拿書要把自己之前看的照片蓋起來，但是崔夫人已經走過來了，看見了上面的照片。
“是誰的照片？”
她探頭看了一眼，便看到了兩張老照片，那是三個兒子都還是青少年的時候拍的照片。
崔真言和崔真志那個時候已經能夠看出來少年如玉，相貌堂堂，但是站在邊上的崔真季卻是遮住了整張臉。
一張是用手直接遮住了，一張是拿書擋住了。
所以照片上的全家福上雖然有他，卻沒有露臉。
只有這兩張全家福。
在那之後他就不願意拍了。
因爲怕他心裏不好受，他們也都沒有再拍過全家福。
崔夫人詢問地看着崔盟督。
“老三他？”
“沒什麼，”崔盟督沉吟了一下，對她說道：“記得我母親的家族嗎？”
“咱媽？她不是說當年流離失所嗎？就是表叔和老伯他們......”
“這些人跟母親不算很親近的關係，你也知道，所以這麼多年來我們跟崔家那些人也沒有什麼來往。但是其實，母親他們還有更親近的一些族人，母親包括表叔和伯父他們這些，幾乎全是被家族遺棄的。”
崔盟督還是決定跟她說一些。
崔夫人給他倒了杯水，遞給了他，這才接下去問道：“以前也沒聽你說過，怎麼突然提起來了？”
以前他也得知道纔行啊。
他只知道母親他們一家曾經被家族丟了出來，在困難的時候那些人也沒有幫忙，但他一直都以爲那些人在以前的亂世裏也是自身難保，心裏雖有不平，但又覺得尚可理解。
現在突然知道那是華家，他就覺得無法理解了。
既然是那樣的大世家，怎麼會放棄自己的族人？
老幺說那個時候可能也是出了些問題，但最終那些人也沒有尋找啊。直到其中一支找上了老幺。
可是找他回去，也並沒有給他什麼庇護，否則老三說起以華若青的身份在華家生活的時候不會是滿眼滄桑。
華家，到底想幹什麼？
“華家有人找上京城來了。”崔盟督說道，“老幺這些年，其實跟他們有所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