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賜姓之時,一切秦墨就都想好了。
遲早有一天,重振洪家。
縱使洪家,只留下一個後人。
這一個後人,得到的是墨組的支持,得到的是秦墨的支持。
這孩子的姓名,秦墨他扛得起。
大雪洋洋灑灑的落下來。
覆蓋在跪拜的中武衆人身上。
他們的身子,在秦墨說出這番話的一刻,都不由怔了一下。
拳頭握緊,神色之中,也帶着明顯的憤怒,他們想要極力剋制心中的憤怒,但卻也在不經意間流露出來。
在這個大世界中,任何國家,都劃分兩個世界。
一個是屬於平常人的世界,人們在世俗的生活中,有着穩定的秩序,不會受到任何外界的干擾,過着安居樂業的生活。
另一個,就是像華夏這樣,屬於武道的世界。
這裏弱肉強食,所謂規則有位高者定,弱者只能遵守規則,甚至隨時被強者所吞噬。
當初,他們能壓着秦墨,不過是秦墨還處於焱陽的低流,而現在,秦墨滅中武四大世家,毫不留情的屠門,現在立一個嬰兒爲誅神之下中武第一人,這些人雖憤怒,卻沒什麼可說的。
秦墨從遵循規則的人,到了制定規則的人。
在武道世界中,實力就是王道。
甚至若不是還帶着人的體面,在這個世界中,可以說是叢林法則。
還好的是,武道世界和世俗世界,兩者之間有明顯的界限,武道不許枉殺無辜,受到國家管制,而世俗,也輕易沒辦法滲透進入武界。
除非到了榮國乾、竇金寧這等級別,在世俗之中有足夠的財富和權勢,可以將武道當做風險投資,這樣才能與武道世界,產生一絲細微的瓜葛。
雖同處於同一個世界,卻也可以說,是很難有交際的兩個世界的人。
秦墨欺人太甚
他立洪家之後,爲中武第一人,這又豈能不引起中武之人的憤怒
以至於,他們的憤怒都有些收斂不住,寫在了臉上,可沒有一個敢掙扎,沒有人敢站出來反抗。閃舞..
葉擎四人的屍體,還躺在冰涼的雪地上。
頃刻間,中武世界四大世家,不復存在,永遠消失。
誰敢站出來,誰就是這樣的下場。
這些曾經與秦墨爲敵的人,秦墨不會手下留情。
或者說,秦墨已經手下留情了,他沒屠了整個中武世界,已是對這些中武世家的仁慈。
“你們明白嗎”
秦墨淡漠的神色,掃過這些人。
半年時光,他從中武的螻蟻,到了如今俯瞰中武的巨擘,他站在雪地中,卻比任何一位中武之人的身影,還要高大。
中武之人,他們憤怒的面色全都硬生生的收了回去。
跪在雪地之中,他們默默的低下頭。
“是”
這一聲是,說得很是無奈,雖一千多人同時說了,但語氣中都有着很強的勉強。
但秦墨不會在乎。
以後,他們乖乖的就好。
對於中武世界,秦墨還是仁慈的。
他並沒找每一個曾經追殺他世家的麻煩,只是替洪家報了仇。
中武之人離開的時候,都先過來和秦墨打了個招呼。
曾經那些對秦墨趾高氣昂、冷嘲熱諷的人,現在一個個像是哈巴狗,對秦墨各種討好,說些什麼邀請秦先生改日來家中拜訪的話語。
秦墨是不喜如此的。
但奈何人世間,一些人情世故,多少都是要懂些,也就笑着和這些家主客氣了一番。
武道世界總是先要令人有了怕懼,方能令人產生敬意。
這些爲了苟活於中武之中的家族們,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中武世界重新洗牌。
開啓了新的以洪家爲首的2。0時代。
洪中天還很小,秦墨也就指定湛谷暫時代理中武世界的事。
很多事,倒也不用怎麼管,但防人之心不可無,多少還是要時不時敲打一下這些家族,免得日後再生雞飛狗跳之事。
人羣漸漸散去。
人們來的時候很安靜,走的時候也很安靜。
今日的一幕幕場景,足以讓這些人記憶猶新,他們雖平靜的離開,但想必內心,都久久不能平息,很多人都有了對秦墨的夢魘。
只剩下墨組和幼小的洪中天。
秦墨離開時候,走到一半,突然停住腳步,衝着洪家的墳冢,深深鞠了一躬。
龍悟幾人靜靜的看着他,不敢發出一點兒聲響。
他們很清楚,縱使秦墨滅了葉家,也終歸不能洗刷內心的罪惡感,甚至又上了一把枷鎖。
這枷鎖,可能他會揹負一生。
出去的時候,三大富賈世家家主就站在門外的車旁。
謝布財和榮國乾還在喋喋不休爭論誰是最支持秦先生的人,兩人吵得面紅耳赤,好似願意爲秦墨赴湯蹈火在所不辭,見秦墨出來,兩人立馬樂開了花,衝着秦墨笑眯眯的。
秦墨禮貌的衝三人笑笑,徑直朝三人身邊略過。
他臉上寫着深深的疲憊。
但這種疲憊,並不是因爲大戰過後的勞累所致。
有時心累,真的比身累,更加累的讓人喘息不過來。
“你不怕遭報應嗎”
竇鳳嫣不顧爺爺的阻攔,她朝着秦墨的離去的背影,憤怒大吼。
她聽到秦墨那番話。
聽到秦墨連孩子、婦人都不放過如同牲畜的做法,這顛覆了她心中的秦墨。
她心中的秦墨,本該不是這樣的人。
秦墨停住腳步。
他並沒轉過身來。
他好似聽到一個笑話,噗嗤笑出了聲,“我怕我怕個球”
“秦墨我看錯你了你已經變了,你變成了一個屠夫你就是一個劊子手你濫殺無辜,如同牲畜你遲早會遭報應的”
雪呼呼的下着。
在茫茫的街道上,傳來女孩的哭喊聲。
還有那年輕人,漠然離去的身影。
在這冰冷的寒冬季節,彷彿形成了一幅美妙的畫卷,深深定格在這一秒,但怎麼也定格不住,唯有雪地上的腳印,證明好似發生過什麼。
我是個屠夫。
秦墨心裏默默唸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