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煬的傾向是天下人,而武淵平的傾向是世家貴胄,若是讓柳州的文人公開討論評判,誰勝誰負,結果自是不必多說,眼下不過是留一個面子罷了。
眼見着風雲榜前三都幾乎敗在陳煬手中,在場的世家子弟頓時都目瞪口呆起來,一時間說不出任何話來。
不過相較於他們的失態,坐在場中邊緣的那些類似記者的採稗卻是面露喜色,紛紛動筆和打開水晶倒映器將這裏的情況都記錄了下來。
報刊雖然屬於貴族階層的產物,但是其負責的對象是私有壟斷制度,而不是具體的某世家皇室。
而且其顧客羣體的定位也是全體人族,世家被打臉的消息,不論是對散修還是普通人來說,都算是大新聞,自然會有人買賬。
達到自己預想的效果,陳煬裝作毫不在意的轉過目光,眼下是該到了結林家一事,體現自己寬厚形象的時候了。
如此想着,他便瞥向面如死灰的林平餘,此時這傢伙還以爲自己贏了林家就徹底沒救,正苦着臉難受呢。
思索了一番該如何合理的原諒林平餘,陳煬方纔語重心長地開口道:“林平餘,你可知道我爲何僅因爲你一句不恭敬的話,便要去文學協會進行申訴?”
林平餘聞言擡起頭來,心想不就是因爲你心胸狹隘嗎?現在裝什麼裝!
不過聽出了陳煬話語中似乎還有轉機的意味,他表面上卻是不敢如此直白地說出來,而是滿足了其所表現出的傾訴欲,問道:“爲何?”
“因爲你作爲世家中人,享受着天下百姓提供的資源,卻毫無一絲爲天下百姓謀利的思想,只知道無度索取,肆意壓迫普通百姓,實在令人失望。
其實我這次是在給你們提醒,擁天下者需心繫天下,這纔是永恆不變的準則,也是確保我世家皇朝不衰的要求!”
看着陳煬那滿臉認真的模樣,林平餘雖然心中不屑,但是想了想還是決定先應下來,不過話到了嘴邊,他卻是突然腦海一片空白,不受控制。
“可是那些賤民生來低賤,本就該被我們奴役,我們世家皇朝能得到天下又不是他們的功勞,而且就是欺負他們了又怎樣,難不成他們還敢反抗?”
聽着林平餘的一番話,陳煬面色頓時冷了下來,寒聲道:“林山城的事情,先前我已經和你們說過了,那些世家的教訓難道還不夠嗎?”
林平餘不服氣地道:“可那是你自己動得手,若只是那些賤民,他們根本沒有辦法反抗,哪怕只是一個小世家,也足以鎮壓一個城池的賤民動亂!”
林平餘這話一出口,頓時在場中引起了渲染大波,他口無遮攔的所言無異於是在直接指責陳煬,啪啪地打臉了。
萬亦褚心中暗罵,這個蠢貨,陳煬明顯只是想講個道理,之後就可以和解了,明明服個軟就行,他偏偏要在這個時候找不自在,真是浪費他們的努力。
只是他並沒有注意到,站在一旁角落中的趙熒雪,此時周身是有着些許文力波動的,他只看到,陳煬此時已經被林平餘的這句話氣得臉龐漲紅。
陳煬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道:“以力服人者非心服也,力不贍也;以德服人者中心悅而誠服,這纔是王道,你走錯方向了!”
不過林平餘猶若未覺,繼續不贊同道:“我們世家是不可能有力有不逮的時候,畢竟我們世家掌握着各種文力情節功法,自然始終不衰。”
這下,陳煬也終於是懶得再和林平餘爭辯了,直接道:“也罷,我們申訴一事就到此爲止吧,畢竟我的目的並不是要除掉林家。
說完,陳煬同樣不再多待,直接宣佈此次文會結束,而後便大步離開了柳州酒樓,和趙熒雪等人回去了客棧中。
而就在趙熒雪等人走後,林平餘便恢復了對自己身體的完全控制權。
剛纔的那一幕,趙熒雪雖然用了控制的情節,但是搭配起毒文密林中得到的降智光環,再刻意控制文力輸出,實際上她是引導林平餘這麼說的,故而其此時還有先前的記憶。
得到陳煬此事了結的承諾,林平餘自然欣喜無比,也不在意自己這次應對的異常,還以爲這是自己靈機一動,所以解決了麻煩,便高高興興的離開了。
反倒是關係不大的萬亦褚,此時卻糾結於陳煬最後的話,顯然這件事的惡果還要持續一段時間,不過那也該是林家該去煩惱的了。
……
時間一晃而過,距離文會結束已經過去了三天時間,這些時日裏,陳煬一直在打聽林山城的具體勢力情況,爲學院的開辦做好準備,也等待着文會事件開始發酵醞釀。
這天,他將一切都準備妥當後,便離開了客棧來到街道上,開始瞭解文會發酵爲自己帶來的名聲增幅。
他來到一個售賣消息的點,要了一份消息彙集,開始查看,最近幾日的熱點都是三日前的那場文會,而自己這個文會主角自然也是大出風頭。
看了看書冊式的報紙,陳煬發現其中描繪最多的就是自己在文會上同風雲榜前三的比鬥,其中那些話,以及所創作的一些文字也都被刊登了出來。
陳煬仔細品讀其中的傾向,他發現自己已然被塑造成了一個心繫天下的名士形象,言語之間都是爲天下百姓,爲弱勢羣體打抱不平。
雖然知道自己其實並非如此人物,但是陳煬心中還是十分受用的,不過想要開辦學院,他還需要繼續檢測一下自己在柳州的實際名聲。
來到了街邊一家茶館,陳煬便坐了進去,仔細聽着周圍閒人的談論,一般來說,這些人口中出現頻率最高的,便是柳州城的風雲人物。
沒有等待多久,陳煬便聽到了周圍有人開始聊起了自己,連忙豎耳傾聽。
“你覺得那個名士陳煬怎麼樣?”
“最近他可是在城中出了不少風頭,不過就算他真的爲我們又怎麼樣,他是修行者,終究還是世家一道的人!”
“不對啊,文會上最後他不是坦言說雙方道不同嗎?”
“他只是說說而已,這麼多天了,不照樣什麼動靜都沒有!”
兩人說着,引起了第三人插話。
“這你可就說錯了,我是今天剛纔林山過來的,陳煬名士可是我們林山城的大恩人,那些世家兇殘成性,全都被他給收拾了。
說出來你別不信,之後陳煬名士還將那些功法組成公立圖書館,允許我們普通人修煉,如今我雖然還沒有通過讀者測試,但是已經有一百三十文力了!”
說着,這人還使用一個小情節,幫別人染了個綠色頭髮。
見得這眼前的一幕他們頓時就熱議起來,而陳煬見狀,則是付過茶錢後便徑直離開。
眼下的情況已然明瞭,他們顯然在柳州有足夠的聲望基礎,而且林山城和柳州城的交往也爲之帶來名聲增幅,學院開辦的基礎已經具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