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名商人在聽到了這番話之後,臉色先是一變,似乎有些很不高興,有人突然在這種時候跑出來戳穿他的伎倆。
但是呢,當他看到了趙括身上的絲綢袍子以及趙括身邊那美豔動人的填完之後,他就立刻意識到了趙括屬於一個不能夠被惹得起的對象。
所以在下一刻,這名商人立刻就堆起了笑容,對着趙括說道:“這位大人真不是,我們故意要做這種事情,您可以去打聽一下,整個市場之中所有的收購價就是這個樣子的。”
趙括上下打量了這名商人一下,雖然說這個商人在對待野人的時候很不耐煩,但是呢,趙括能夠看得出來,這名商人並沒有說謊。
或者說這個商人也沒有說謊的必要,畢竟只需要趙括再去找另外一個商人打聽了一下就立刻能夠戳穿他的謊言了。
趙括皺起眉頭開口說道:“你們這樣做難道就不怕引來這些土著野人的不滿嗎?”
商人攤開雙手說道:“這是官府的規定,這些野人們是不能夠進入到襄平城之中交易的,就算是他們真的進去了,所有的商人都會是這種價錢,所以說真的不是我一個人的問題,還請大人見諒。”
趙括說到這裏,心中其實也已經知道了,這確實是應該和麪前的商人沒有什麼太大的關係,於是他就轉過頭來,對着這名野人土著說道:“你聽得懂,我們大漢國的語言嗎?
我可以出2000的錢給你購買這個虎皮,但是呢,有些話我想要問你。”
土著聽完了趙括的話之後,雙眼頓時就是一亮,連連點頭,很顯然他確實是聽得懂的。
趙括就帶着這名土著來到了市場的一個比較僻靜的角落。
趙括說道:“你能說大漢國的話嗎?”
土著想了想,道:“能,一點。”
趙括心中鬆了一下,這樣的話就不需要費勁的去找翻譯了。
於是趙括又繼續說道:“你知道他們是在用低價收購你們的毛皮嗎?”
土著聽到趙括的話之後,臉上頓時露出了憤怒的表情,點頭道:“我,知道。”
趙括道:“那你爲什麼還要賣給他們呢?”
從剛剛的那個情況,趙括可以很容易的判斷出來,如果不是趙括插嘴的話,這土著應該就會用200錢的價格把這個虎皮賣掉了。
土著沉默了一下,臉上露出了悲哀的表情,說道:“我,沒,辦法。”
趙括也沉默了。
他從這句話之中,其實已經能夠聽出了這個土著的無奈。
確實,這些土著由於並不被認同爲大漢國人,所以呢他們在這種情況下被壓榨,官府也是不會理睬的。
對於官府來說,這些個山林之中的野人如此的不服管教,能讓他們售賣東西就已經是一種恩賜了,至於能賣多少錢……都說了是恩賜,你還想咋滴?
這是一種來自於華夏人對山林野人們的歧視,也是一種非常正常的人性,就好像是先進國家的子民總是喜歡歧視落後國家的子民一樣。
但問題在於,這種歧視是對的嗎?
在歷史上,這種歧視其實就釀出過很大的禍事。
遼國的時候,山林之中的這些野人被稱呼爲女真,當時的遼國貴族就是這麼殘酷的壓榨女真人,完全不顧及女真人的死活。
在經歷了上百年的殘酷壓榨之後,女真人終於忍無可忍,在一個名字叫做完顏阿骨打的傢伙率領下憤然而起,最終滅掉了遼國,建立了金國。
後來,蒙古帝國興起,金國被滅亡,於是很多金國人又討回到了山林之中,重新過上了祖先們的生活。
又過了幾百年,蒙古人建立的元朝已經早就滅亡了,明朝統治着這裏,女真人再度和明朝爆發了衝突,其中一個叫做努爾哈赤的建州女真首領再度反叛,再後來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建州女真入關建立了華夏最後一個王朝,清。
如今站在趙括面前的這個土著,無疑就是歷史上那些女真人的祖先。
由於在歷史上,中原王朝對於遼東這邊的控制力一直都不算強,所以壓迫也不是很猛烈,直到遼國建立之後才和女真人爆發了激烈衝突。
但現在就不一樣了,大漢國的勢力已經擴展到了這裏,整個長白山脈之中的所有女真人都已經被納入了大漢國的麾下。
一旦處置不好的話,女真人很有可能會在短短的幾十年內舉起反叛的大旗。
這些從白山黑水無比險惡的環境之中殺出來的女真人,在歷史上顛覆過兩個強大的帝國,那可是絕對不能小覷的。
可能有人要說了,女真人就算再強,能打得過火槍兵嗎?
這確實是一個問題,熱兵器對冷兵器的壓制可以說是無以倫比的,但是呢,考慮到歷史上女真人的赫赫名聲,趙括也不一定敢打包票。
因爲一個很顯然的事實是,只要女真人藏身在長白山脈之中,那麼想要把女真滅族就是一件做不到的事情。
萬一哪天女真人學習到了更先進的戰法呢?
要知道滿清在和明朝對峙的過程之中,就是一步步的把明朝的先進武器和技術全部都偷學到的,誰能保證這個時代的女真人不會如此?
趙括覺得,這個問題還是要想辦法去解決一下才行的。
趙括回過神來,對着身邊的呂不韋道:“你讓人拿2000個錢給他。”
很快,2000個錢就交到了這名女真土著的手中,這女真土著自然是喜出望外,千恩萬謝。
要知道如果不是碰到趙括的話,女真土著至少還得再殺九隻老虎才能賺到這麼多錢,但老虎是這麼容易就能碰到並且殺掉的?
想想也知道不可能啊。
毫不客氣的說,趙括的這一次出手,至少幫助這女真土著賺到了一年才能賺到的錢,你說女真土著怎麼可能不感激涕零呢。
女真土著想了想,從懷中拿出了一個看上去似乎是由一連串動物牙齒所打磨成的飾物,鄭重的遞給趙括:“恩人,我,信物。”
趙括笑了起來,同樣很鄭重的接過了這枚飾物,並直接戴在了脖子上:“謝謝。”
看着趙括的動作,女真土著的雙目之中散發出了光芒,他急促的說了一連串女真語言,手舞足蹈。
趙括愣住,這是真聽不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