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煮酒點江山 >280章 失之交臂
    “啪”

    一聲驚堂木重重的拍在案臺之上,太安城主裏格抖着威風,大喝一聲:“堂下叼民,你們可知罪嗎”

    裏格兩個鼻孔,滋滋直冒粗氣,這些該死的草民,真是太不讓人省心了。早上跑來告狀,官佬爺哪有閒空理他們,晚昨黃世仁請的紅玉樓,喝酒到天亮,席間又放了好幾炮,你以爲不需要休息的嗎。告什麼屁狀,真是喫飽了沒事幹。

    剛讓下面的人給打發了,他們到好,轉眼就去搶匯豐米行。那米行官老爺可是有乾股的,搶米行不等於搶老爺嗎。太歲頭上動土,你們這是找死。老爺我今天不殺幾個見見血,你們不知道死字怎麼寫

    胡憂把目光從裏格的向上,轉到老者的身上。通過之前的聊天,胡憂已經知道,這老者名叫常寬,今年已經七十五歲了。

    別看他已經七十五了,又比常人少了條手臂,可是他的身體,依然非常的硬朗。再活十年,那真是跟玩一樣,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常寬是行伍出身,最輝煌的時候,在裏傑卡爾德的直屬團裏當偏將,那可已經是很了不得的官了。曼陀羅帝國成立之後,他因爲失去了一條手臂,幾年的爭戰,內心也留下了深深的傷痛,所以拒絕了封官,主動的退了役,回鄉過起了平常人的生活。

    平靜的生活過了幾十年,但是常寬骨了裏的那腔血性,卻沒有涼掉。這一次的集資買糧,大部份的錢,就是他出的。他的生活過得去,可以買得起最高價最好的沒有半顆沙子的米,但是他看不慣裏格的作爲,所以他以七十五高齡的身軀,站了出了。

    裏格拍桌子,常寬不但不怕,反而踏前一步,反問道:“城主大人,請問何爲刁民”

    裏格沒有想到,居然有人敢插他的話,而且還是一個獨臂的老頭。頓時一張大餅臉氣得通紅,又是一拍驚堂木喝道:“刁民指的就是你們這些人。光天化日之下,你們竟然敢公然哄搶他人的財務,你們難道就不怕王法嗎”

    常寬冷笑一聲,道:“這太安城,如今還有王法嗎裏格,既然你說王法,那我今天就借你的王法一用”

    常寬說着,一拉衣服,單手扯出一疊用白宣紙寫的狀子,抖手打開道:“我今天就要在這當堂之上,告這太安城從你往下的各級官員,包括你在內,你敢接嗎”

    胡憂就在常寬的兩步之外,常寬的勇氣,讓他佩服,不過常寬的行爲,他並不認同。自古官官相護,民告官是乃天大的笑話。他居然當堂告城主裏格,那能有用嗎

    不過轉念一想,胡憂也就明白了常寬的思意。他這是在發泄他的不滿。因爲他幾十前之後,才猛的發現,原來自己被裏傑卡爾德給騙了。裏傑卡爾德跟本就沒有像他打江山時說的那樣,給大家一個食有糧,穿有衣的生活。多少戰友的鮮血,換回來的,居然是米里挾沙,狀告無門,他這是傷心的啊

    一個少了條手的糟老頭,裏格會怕嗎他當然不怕。

    非但不怕,他還覺得挺有意思。他突然很有興趣,想要看看,這老頭打算告他點什麼

    裏格怒極反笑道:“常寬是吧,好,我今天就聽聽,你給我羅列了什麼罪狀”

    常寬嘴邊的鬍子抽動了幾下,一咬牙道:“那你就聽好了,我今天說的話,不但針對你,也針對整個曼陀羅帝國

    ,糧價太高,百姓的生活無以爲計。以我燕州爲例,每畝水田,產米八百餘斤,豐年至多不過千斤。其中一半,要做爲租子,上交與地主,剩下的最多不過五百斤。其中又有二百斤爲稅賦。還有各種的臨時攤派,戰爭捐資,又去一百。種地之人,實到手的,不過二百餘斤糧。

    這還是豐年,要是災年,百姓種地,非但沒有收成,還得同樣的交租交稅。交不上的,你們官府就要牽牛搶馬,甚至是強搶妻女,以充稅金,這事你認是不認”

    裏格非但沒有半點爲恥,還一臉得色的說道:“我認,我不但認,我還可以在這裏告訴你。我府中至少有七個丫頭,是這麼搶回來的,你能拿我怎麼樣”

    常寬胸口猛的起伏好幾下,最後強壓怒氣,平靜的說道:“你認就好。之前那說的是種地之人。現在咱們說說買糧之人。自古迄今,哪怕是紫荊花王朝時期,糧價也不過是每百斤糧五十個銅板。如今每十斤糧,就得五十個銅板,而且還是隔年陣米,摻石摻沙

    此外如房基墳地,均須另納稅課。每年的價錢,都倍數去年。如交不起,拆房挖墳。又有種種藉口魚肉百姓,巧誅橫索,悍然不顧百姓之死活。還有最近出臺的本家不能完稅者,則鎖拿同族之殷實之人,責其代教。更甚者鎖其親戚,押其鄰里,交不出就往死裏打,這些,你認是不認”

    裏格無所謂的喝了口茶水,悠閒的說道:“認,我全認。”

    裏格說着,突然一個變臉,把手中的青花杯砸在地上,指着常寬怒罵道:“我就算認,你又能拿我怎麼樣。整個曼陀羅,都是這樣做的,這就是王法,你懂嗎

    本官不過是依王法行事,你又能耐我何”

    裏格說着,伸了伸懶腰,道:“時間也差不多了,本官還得去聽小曲,就不陪你們玩了。來人,把這些刁民都給我壓入大牢,擇日處斬。”

    常寬指着裏格的鼻子罵道:“裏格,你這是草菅人命你知道我是誰嗎”

    裏格嘿嘿笑道:“常寬,我知道你是誰。不過你的時代已經過去了,別跟我擺過去,本老爺不喫這一套。”

    裏格說着,環視堂下一百多人,假惺惺的嘆了口氣道:“你今年都七十多了吧,活了那麼大的歲數,死了也就死了,可惜了這些年輕人呀,年紀輕輕的,就要陪你一塊死了。”

    就在這時候,一個聲音插話道:“不可惜,因爲我們都不會死”

    說話的是胡憂,他邊說着,邊踏前一步,站在了常寬的身邊。

    裏格冷笑一聲,道:“這年頭,不怕死的人真多。”

    胡憂逼視着裏格道:“你說得不錯,像你這種不怕死的人,真是太多了。”

    裏格突然感到危險,臉色大變的對堂下的士兵喝道:“來人,把此人給我拿下,就地陣法。”

    胡憂哈哈一笑道:“晚了”

    話間剛落,就見胡憂雙手一分,帶在手上的枷鎖鐐銬紛紛落下。身子一閃,化作一道虛影,直撲裏格,在他反應過來之前,把他的腦袋,按在了桌上。

    胡憂手一晃,一把馬刀,頂在裏格的脖子上,冷冷的說道:“讓你的人,全都住手”

    別看裏格剛纔挺狂的,這一會,臉都綠了。慌亂的叫道:“住手,全都住手,誰都不許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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