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小冉抱着厲封爵哭了好一會兒,才自個兒止住哭聲。
她擡起頭,就看到厲封爵的肩上被她弄溼了好大一塊兒,特別顯眼。
囧。
阮小冉淚眼朦朧地瞅着厲封爵,磕磕絆絆道:“那個,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厲封爵瞧她似乎又恢復成平日的模樣,不禁挑了下眉,擡手朝着她伸過去。
阮小冉驚了下。
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但最後厲封爵卻只是輕柔地捏了下她的臉頰,語調柔和道:“哭過後好點了嗎?”
“……”
阮小冉聽着厲封爵有些溫情的話語,忽然間特別不好意思。
因爲她知道自己犯矯情了。
在公司受了氣,又想到厲封爵可能會袒護蔣卿,各種憋屈讓她直接昏了頭,竟然莫名其妙地開始衝厲封爵發脾氣,厲封爵肯定煩死她了吧。
“好多了。”
她不自禁地咬了下嘴脣,小聲說:“那個……阿爵,今晚上真的很抱歉……”
“該道歉的是我。”
“嗯?”
厲封爵淡淡道:“你會胃出血,都是我造成的。”
“……”
阮小冉聞言一愣,“胃出血?”
厲封爵擡眸看着她,說:“你不知道自己胃潰瘍了嗎?醫生說是你飲食不規律造成的,在公司你都沒好好喫過飯?”
對方的言語中帶着淡淡的譴責。
阮小冉在厲封爵有些凌厲的目光瞪視下,縮了下脖子,眼神飄忽,說:“我有好好喫飯啊……”
“是嗎?”
男人雙眼一眯,語調微沉。
阮小冉聽到對方充滿威懾力的話語,心肝兒砰砰直跳,人又縮了幾分,訕笑道:“也就這幾天而已,等忙過了就不礙事了……”
話音還未落下,阮小冉忽然又想到了什麼,他渾身一怔,脫口而出道:“設計圖!”
她快速在四周找了一圈,都沒有看到放着設計圖的文件夾,小臉頓時慘白。
剛纔她下車的時候把文件夾也帶上了,現在她被送到醫院,那文件夾去哪兒了?
“什麼設計圖?”
厲封爵問。
阮小冉緊張地看向厲封爵,比劃着說:“就是這麼大的文件夾,裏面放着我畫好的設計圖,你應該也帶着的吧?沒有丟掉吧?”
如果設計圖再丟一次,阮小冉感覺自己真要崩潰了。
厲封爵見阮小冉神色緊張,深邃的眼眸中閃爍過一抹令人捉摸不透的神色,淡聲道:“放心,文件夾放在車上。”
剛纔帶阮小冉來醫院時,這個丫頭的手死死地抓着文件夾沒放,可想而知,那個文件夾對她肯定很重要,厲封爵又怎麼可能犯那種低級錯誤,將文件夾丟掉?
“是嗎?”
阮小冉一聽,這才鬆了口氣。
太好了。
圖沒有掉。
厲封爵的視線緊緊地凝在她身上,他幽聲道:“那你現在是不是該跟我說說,你在公司都發生了什麼事?”
“欸?”
阮小冉身子一僵。
厲封爵聲音慢條斯理的,淡淡道:“別告訴我,你今晚這麼反常,跟公司沒關係。”
“……”
阮小冉沉默,似乎還在猶豫說不說。
厲封爵見她這個反應,視線一厲,語氣變得強硬起來,“說。”
“……”
阮小冉小身板又抖了抖。
她蜷縮着身子,抿了下嘴脣,似乎還在糾結,但迫於厲封爵的壓力,還是決定避重就輕地說一下,道:“其實,是早上去公司的時候,發現設計圖被偷了。”
“設計圖被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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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厲封爵臉色沉下去,但又想到那個文件夾,道:“那你回來時,手裏那個文件夾是……”
“那裏面的三張設計圖我是今天重新畫的。”
阮小冉說。
“哦?”
厲封爵憑藉着兩個信息,立刻意識到什麼,眯眼道:“所以你爲了趕上進度,連午飯都沒喫,一直在畫圖,對不對?”
“……”
阮小冉有點尷尬。
因爲設計圖被偷,怎麼想也不是件值得驕傲的事。
如果不是突然胃潰瘍昏迷過去,她甚至都不想跟厲封爵提起這事,她悶聲說:“時間很緊嘛,我就想盡快把設計圖畫出來。”
如果換做其他人,這份敬業精神厲封爵還是很贊同的。
可對象變成了阮小冉,他的態度就變了。
他不會覺得阮小冉多敬業,只覺得阮小冉太傻,爲了趕上進度連飯都不吃了,甚至還因此傷了胃,她到底會不會照顧自己的身體?
“所以,偷圖的賊抓到了嗎?”
厲封爵黑着臉問。
阮小冉悶悶地搖頭,說:“監控室的監控錄像需要蔣總的批准才能看,正巧她又出差了不在……”
“你不知道給她打個電話?”
厲封爵不悅道。
“我打了啊!”
阮小冉說完,更加鬱悶,她小心地看了厲封爵一眼,低聲說:“但是當時是她的助理接到電話,說會轉達的……”
結果轉達了一天,這個小女人都沒看到監控?
厲封爵眼神暗了幾分。
墨色的眸子裏閃過幾道複雜的神色。
沉默了幾秒後。
厲封爵語調冷沉道:“明天我會直接給蔣卿打電話。”
“嗯。”
阮小冉點了點頭。
她看向厲封爵,想到之前設想的那些可能性,情不自禁地脫口而出道:“阿爵……”
“什麼事?”
厲封爵看向她。
“……”
阮小冉緊緊地盯着他,其實她很想問,如果設計圖被偷這件事跟蔣卿有關係,他又會如何處置蔣卿?
不過。
到最後她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沒有說出來。
她現在還沒做好得知這個答案的心理準備。
阮小冉吸了口氣,對厲封爵笑了笑,說:“沒事。”
“……”
沒事纔有鬼。
厲封爵忽然湊近她,挑起她的下顎,語調沉穩道:“我應該跟你說過吧,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是你最大的後臺,你不必顧忌什麼,想說什麼,直說就是了。”
“……”
這番話再次聽還是讓人很高興。
不過阮小冉卻知道,一切的大前提都是在不觸及嵐歌這條底線的情況下成立的,如果對方是跟嵐歌相關的人,厲封爵還會不會是個態度,這可真不一定。
阮小冉將厲封爵的手拿開,扯開嘴角笑了笑,說:“我是想說,你讓蔣總給我們看監控就夠了,其餘的事,我自己處理就行。”
“你?”
厲封爵語氣中帶着濃濃的不確定。
“嗯!”
阮小冉卻重重點頭,笑道:“我不可能總是依靠你啊,人最重要的還是靠自己,我不想變成一離開你就什麼都做不了的廢人。”
今天矯情也矯情夠了。
憋了一整天的悶氣也被髮泄得差不多。
阮小冉現在已經重新振作起來,她纔不會因爲這點小事就被打垮,這次的情況雖然驚險,卻也充滿機遇。
如果把握好,將會成爲她在戈蘭的轉折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