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嵐歌的請求,陸辰瀾臉色微變。
讓他去看厲封爵什麼時候回來?
莫名地。
陸辰瀾心裏有點堵,感覺嵐歌是把他當跑腿的了。
說到底。
陸辰瀾也是含着金鑰匙出生,是真正養尊處優的大少爺。
雖然他爲人處世做派溫和,但並不代表他就是個能任人拿捏的人。
相反。
陸辰瀾也有着屬於自己的驕傲。
嵐歌這一舉動。
實在有點太貶低他了。
陸辰瀾靜靜地看着嵐歌,眼中多了一絲迷茫之色。
他依稀記得。
當初的嵐歌在爲人處世當面也是無懈可擊,她善於察言觀色,最重要的一點,是嵐歌善於站在他人的角度思考問題,會設身處地地爲他人着想。
而現在。
面前這位嵐歌很顯然根本沒考慮到他會是什麼心情。
她滿心滿眼想着的都只有厲封爵。
一時間。
陸辰瀾百感交集。
嵐歌見陸辰瀾盯着自己不說話,也意識到自己好像有點太急切,讓對方不滿了。
她又慢慢地收回手,委屈柔弱地看着陸辰瀾,低聲道歉道:“對不起,我剛纔的請求是不是太無禮了?”
“……”
“對不起,我只是,只是現在很混亂。”
“……”
“父親去世,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對不起,對不起……”
說着。
嵐歌又低低地抽噎起來。
很難過的模樣。
看到她又掉眼淚,陸辰瀾有種說不出的煩躁。
不想再面對失聲哭泣的嵐歌。
陸辰瀾長吸一口氣,隨後站起身來,他對嵐歌道:“我去幫你看看好了。”
“……”
嵐歌聞言,身子一僵。
接着。
她便又擡起頭看向陸辰瀾,淚眼朦朧地看着對方,有些期待道:“你真的願意幫我去找他嗎?”
“……”
陸辰瀾看到嵐歌眼中的期待。
一時間心裏五味陳雜。
他別開臉,淡淡道:“我去外面看看。”
然後他就跟逃也似的離開。
嵐歌看着陸辰瀾的背影,心中的大石總算落下。
很快,厲封爵又會回來了。
太好了。
……
大堂外。
阮小冉快步朝前走着。
厲封爵三步並作兩步追了上來,一把拽住阮小冉的手臂。
!!
阮小冉一驚。
她猛然回頭看去,只見厲封爵站在她的身後,還緊緊地抓着她的手腕。
“阿爵?”
阮小冉不解出聲,她問:“你怎麼跟着出來了?”
“不太放心。”
厲封爵淡聲道。
“……”
阮小冉聞言,抿了抿脣瓣。
她眼簾微闔着,低頭有些歉意地說:“對不起,我沒想讓你爲難。”
“……”
“造成那場那個局面,還害得嵐歌掉眼淚,對不起……”
“……”
厲封爵看阮小冉自責的模樣。
他目光注意到阮小冉眼角還沒擦乾的淚痕,伸手動作輕柔地將它抹去,道:“你剛纔是對着夏伯父的遺體哭了?”
“額……”
阮小冉一頓。
隨後又垂下眸子,扯了扯嘴角,尷尬道:“其實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是看到夏叔叔躺在棺材裏,就想着他待在裏面會不會覺得窄,會不會很寂寞,想着想着,眼淚就掉下來了……”
“……”
厲封爵聞言,頓時無語。
他還以爲是出了什麼事,結果這小女人在想這些有的沒的。
果然她的腦回路跟一把人的都不一樣。
不過厲封爵也算適應了。
他的眼底閃過一抹柔和之色,擡手捏了捏她的鼻尖,道:“傻瓜,人死如燈滅,哪裏還能感覺到窄還是寂寞?”
“說的也是。”
阮小冉勉強笑了笑。
她感覺男人似乎沒怎麼生氣,又小心地瞅了對方一眼,試探地問:“阿爵,剛纔給你添麻煩了吧,真的很抱歉,我沒想過會跟你們撞上。”
“早就知道你不會消停了。”
厲封爵語氣中透着一絲無奈。
從厲封爵答應帶阮小冉過來開始,他就預感這個小女人一定會弄出點什麼動靜。
果然。
他的預感成真了。
“……”
阮小冉聽男人這麼說,又低落下去,道歉道:“對不起……”
“好了,不用再道歉了。”
厲封爵嘆氣。
他看着面前小女人紅彤彤的眼睛,也沒辦法再生氣。
男人親暱地捏了捏她的臉頰,隨後冷峻的臉龐上帶上一抹柔和的笑,說:“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追悼會還是會正常舉行,不過你是不能再進去了。”
阮小冉的出現已經將嵐歌刺激得不輕。
要是阮小冉再進去。
他不知道嵐歌會是什麼反應。
阮小冉搖搖頭,說:“我不進去了,反正見也見過了,我現在就回去。”
“嗯。”
“阿爵,你會留下,對吧?”
阮小冉問。
“……”
厲封爵眸光一閃,他眼神有些歉意地看向阮小冉,說:“對,我還要留下待一陣子,沒辦法遵守約定跟你一(),
起走了。”
“沒事的!”
阮小冉清澈的眸子中閃過一道堅定的神色。
只聽她說:“你回去是對的,不用顧忌我這邊,今天夏叔叔的追悼會更重要。”
厲封爵就知道阮小冉會這麼說。
畢竟這小女人。
比起自己,總是更優先去考慮別人的處境。
男人走上前一步,將阮小冉攬入懷中。
他低下頭溫柔地吻了吻她的眉眼,語調繾綣道:“放心,我不會久留,等正事辦完了我就回來。”
“嗯。”
阮小冉剛纔看到夏父時,心中聚集的鬱結之氣消散。
只要跟厲封爵在一起,就會感到無比安心。
她眼角彎彎,帶上笑說道:“我已經沒事了,你趕緊回去吧,估計追悼會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