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影十字 >第三十一章 敗北
    黑衣男子的話語猶如重錘一次又一次的打擊着呂牧心的內心,他咬牙切齒,眼睛裏充滿了憤怒。

    呂牧心也一次次問自己,我在畏懼什麼,我爲什麼要收劍,我害怕鮮血嗎

    他不斷的問自己,一遍又一遍,但他沒有答案,這一刻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

    “來啊畏懼鮮血的懦夫。”黑衣男子朝呂牧心低吼着,如果此時揭開他的面巾,呂牧心也許可以看到一副兇狠的模樣。

    今夜是呂牧心則是第一次爆發出兇狠的一面,以往的他平淡內斂,很少有爆發的時候。但是今天,黑衣男子的強大,以及對自己的嘲諷,這刻,呂牧心感覺自己身上流動的血液沸騰了,它們在灼燒自己的四肢,現在的他渴望戰鬥。

    “我不是懦夫,”

    呂牧心吼完這句話,人瞬間消失了,原處只有一串殘影。

    黑衣女子迅速後撤,踩着石牆又上了屋頂,她沒有發現呂牧心在哪,眼中只有殘影。呂牧心也並不會對他爭鬥,他的注意力全在黑衣男子身上。

    黑衣男子眼睛微眯,試圖在殘影中尋找呂牧心,抵擋住他襲來的長劍。

    這次一定不能收劍,呂牧心移動中不斷告誡自己,一定不能收劍,劍刺出去就刺出去,無論是刺穿胸膛還是刺破喉嚨,都不能收回來。

    看到了,黑衣男子心裏一沉,手緊緊的握住刀柄,下一刻,他主動揮起斷裂的鐵刀,劈向呂牧心,呂牧心此時也不畏懼,提劍同樣劈出,這次是第六劍,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鐺......”

    刀劍再次撞擊在一起,黑衣男子在出了第一刀後,開始作出防禦的姿態,他不斷將內力附在殘破的刀刃上,阻止呂牧心的進攻,一刀接着一刀。

    “嘭”

    又是一道波紋般的內力爆發開來。

    黑衣男子的內力彷彿是無窮無盡的,呂牧心可以清楚的感覺到黑衣男子的力量正在不斷提升,但是他沒有主動進攻,仍是一味的防守。

    呂牧心心裏大叫不好,他感覺自己力竭了,正準備揮出最後一劍,長劍突然在半空中膠住不動,用力前送,劍尖竟無法向前推出分毫,刀刃卻向上緩緩弓起,同時內力急傾而出。他咬緊牙關沒有收劍,此時身在半空,突然軟癱,重重的直撻下來。

    “該死,”呂牧心下意識罵道。

    他的右手虎口完全裂開了,鮮血汩汩流出,瞬間染紅了衣袖,手中的長劍自動脫了手,再一次掉在地上。

    這一次,呂牧心的內力消耗的一乾二淨,身體的力量也是力竭了,連手指彎曲也不能控制,他平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仰望天空。

    黑衣女子見打鬥結束了,從屋頂上一躍而下,緩緩的落在了黑衣男子身旁。

    街道兩旁的攤架皆倒在地上,支撐的木架碎成木屑,散落在空中。兩人之中,黑衣男子揹負的長盒仍在原地,紋絲不動的立在石板上,絲毫沒有受到他和呂牧心內力的波及。

    黑衣女子走到呂牧心旁邊,蹲下身子將內力傳輸給呂牧心,待呂牧心差不多可以站起來後,方纔把長劍拾起,一言不發的回到了黑衣男子旁邊。

    “你輸了,”黑衣男子鐵刀,低啞的說道。

    呂牧心再次勉強的站起來了,擡手想用內力緩解右手的傷,但右手無力擡起,加上內力尚未恢復,只能讓其垂下

    “滴答滴答......”

    虎口的鮮血一滴滴的落在地面上,青色的路面瞬間被染上紅色,幸虧是晚上,血滴在石板上並不顯眼,反而像是被雨水浸泡過一樣。

    “你贏了,我答應加入你們。”呂牧心輕聲說道,聲音蒼白無力。

    黑衣男子搖頭說道:“我拒絕你加入我們。”

    說完黑衣男子彎腰撿起地上的半邊鐵刀,將手中的刀和刀片一同收回刀鞘,拿起長盒往回走。

    黑衣女子以爲自己聽錯了,也沒管佝僂着身子的呂牧心,更上了黑衣男子。

    “不讓他加入我們”黑衣女子立刻走到黑衣男子身邊,凝眉看着他,說道。

    “嗯,”黑衣男子繫上長盒的皮帶,將長盒重新背上,頭也不擡的答道。

    “可我們不應該是讓他加入嗎”

    黑衣男子整理好長盒,解釋說道:“本來是打算讓他加入的,但是就今天一看,他仁義善良,不適合加入我們,”

    “可是你不是壞人,他怎麼能起殺心呢”黑衣女子繼續替呂牧心辯解。

    “那他又怎麼知道我不是壞人,”

    黑衣女子沒有說話,他說的是事實,呂牧心怎麼知道他是好人,夜裏偷襲呂牧心,他會認爲黑衣男子和她是好人嗎

    顯然是不會的,但呂牧心猜測他們是壞人的情況下,仍然不敢起殺心,所以她不知道怎麼反駁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繼續說道:“張龍是十惡不赦之人,縱使呂牧心不認識張龍,但是今天在城中差點撞死他們四人,後來又與林遲等人打鬥,可以說是明顯的壞人,對此他也沒有下狠勁,只是將他胳膊踢脫臼罷了。”

    “也許他只是想讓林遲帶張龍回去審訊呢”黑衣女子再次解釋道。

    “對一個要殺自己的人心軟,這是致命的,他不明白這一點,加入我們只會更危險,倒不如讓他自己體會,一旦想通了這一點,我會親自邀請他。”

    “但是就目前而言,他加入我們總是要安全許多。”

    黑衣男子搖頭嘆息說道:“我們可以在長何保護他,但是去了別的地方呢我們可以保護他一輩子,但如果他自己都不明白這點,那麼他加入我們就只會成爲累贅,這樣我們也永遠無法實現計劃。”

    “我知道了,”黑衣女子點了點頭說道。

    “嗯,”黑衣男子應了一句。

    兩人簡單的說完之後就沒再說話,一左一右的融入了黑暗中。

    呂牧心則是拖着疲憊的身體在街上摸索着,疲倦從四腳鑽到肉皮裏、骨髓裏,剎那間,他的肢體,他的骨骼,都軟綿綿、輕飄飄的了。呂牧心咬着牙,憑着頑強的意志支撐他回府,待他回到呂府時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呂牧心依靠在呂府硃紅色的大門上,輕叩着門環,“開門啊”他實在是沒力氣了,見沒人開門不斷的叩門環,聲音不大,但在寧靜的夜晚聽的格外清晰。

    “來了來了,”門內傳來急切的聲音。“睡呀大晚上的。”

    門開了一半,一個年輕的家丁露出了腦袋,晃着腦袋環顧四周,眼睛一瞥,正好看見了靠在門上的呂牧心。

    “這位朋友這麼晚了有事嗎”那家丁也是不怕,此時的呂牧心衣衫襤褸,身上也是多處血跡,束好的長髮散亂在肩上,看起來狼狽不堪。

    家丁拉開大門走了出去,“怎麼這麼像三少爺,”他一邊靠近呂牧心,一邊嘀咕着。

    呂牧心也看見了家丁,擡了擡手,“扶我進去”,說完呂牧心便閉上眼睛昏了過去。

    家丁現在確定就是三少爺了,一步上前將呂牧心的胳膊搭在肩上,扶着他走進了府,剛一進府,家丁衝着府內大喊:“來人,快來人,三少爺受傷了,”

    頓時便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腳步聲越來越近,不多時就有二三十人跑到了外院,其中有丫鬟,有家丁,也有護院的衛兵。

    “三少爺怎麼了,”芳兒第一個跑了上來,語速有點急切,氣喘吁吁的說道。

    蓮兒跟在身後,也是一臉擔憂之色。

    她們是呂牧心的丫鬟,呂牧心沒回來,她自然是不會歇息的,依稀聽到呂牧心受傷了,她們也不確定,但還是急忙下樓飛奔而來。

    “我也不知道,我剛開門就發現三少爺已經這樣了。”那家丁也是不猶豫,趕緊交代清楚。“先別說了,我們趕緊找大夫療傷。”

    “好,”芳兒也不多說,她看到呂牧心傷勢嚴重,知道不能再拖延了,於是上前扶着呂牧心的另一邊,在衆人的陪同下進了內院。

    “我去找柳大夫,你們先扶三少爺去回房。”蓮兒說完就朝門客的房間跑去。

    家丁和芳兒扶着呂牧心回房,剛讓他躺下,門外便傳來蓮兒的聲音:“柳大夫來了,大家讓一讓。”

    “柳大夫來了,希望三少爺好起來,”

    “是啊三少爺爲人善良,對我們那麼好,可千萬不要出事了。”

    “三少爺武功高強,怎麼會受這麼重的傷。”

    門外的衆人紛紛議論着,讓開道來讓她們進去。

    “蓮兒和柳江城很快走了進來,柳江城斜挎醫藥箱,快步上前詢問:“三少爺還好嗎”

    “我們也不知道,您快看看吧”芳兒站起來焦急的說道。

    柳江城沒有說話,上前小心翼翼的摸上呂牧心的手腕替他把脈,他看到了呂牧心虎口的傷,怕用力牽扯到手腕。

    搭上手腕,柳江城仔細的替呂牧心把脈,又觀察了一遍他身上的傷口,最終鬆了口氣,站起身來看着芳兒笑道:“芳兒姑娘不必擔心,三少爺福大命大,所幸並無大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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