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的光”,聽上去並沒有多少,但實際上,涉及的能量相當恐怖。
夜晚的地球上並不僅僅只有月光。從其他星體上反射而來的日光、遙遠恆星照耀而來的星光,乃至人工創造的燈光,都是能量來源。
如果把空間比作汪洋,那麼【無星夜】便是將這汪洋裏的水全部取走,納爲己用。
緊接着,是【星爆】,將吸收而來的全部能量瞬間釋放。
以汪洋之水,引發海嘯,其威力自然不用多說。幾乎沒有生命能在這種程度的爆炸之下存活。這已然是絕滅的一擊。
當然,不會有人注意到,在這湮滅的能量中,悄然舉起的一隻手。
“【月祭·能量標記】。”
爆炸席捲。一切範圍內的事物,無論生命還是建築,都已然化爲塵埃——本該如此。
所以當女祭司重新睜開眼時,她纔會如此驚訝。
因爲沒有任何人,在這場爆炸中死去。
“不可能……”她喃喃輕語,“怎麼會?”
建築物完全化爲齏粉,而遠爲脆弱的人體卻安然無恙,這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奇蹟。
除非,從一開始,【星爆】的能量已經將這些人排除在了目標之外。
這並非不可能。爲了誤傷自己人,她的確讓能量規避特定的生命體。前提是,他們身上存在魔淵神的能量標記。
“難道?!”
她難以置信地回過頭,看向自己那忠心耿耿的僕從。
紅色長髮在夜空中飄揚着,那個名叫賽波爾的女人,正平靜地看着她。
“不可能!如果你沒被我控制,那爲什麼一開始不……不對,爲什麼?”
庫珀歐帕混亂地看着她質問道。
賽波爾回答道:“你說的沒錯,我的信仰是卡塔爾。但很遺憾,你不是她。你能掌控我,我也能隨時掙脫控制。我只是在等待時機。等你完全成功的剎那之前,就是破綻所在之處。”
她一揮手,下一瞬間,一把粉色的細長晶刃,準確地貫穿了外盔甲,刺入了庫珀歐帕的胸膛。
“什麼?!”
鮮血噴涌而出,庫珀歐帕用餘光瞥見了一位棕發的少女,正以決絕的眼光緊盯着她。
女祭司又驚又怒:“柯洛艾!”
“靈魂空間見。”
柯洛艾抽出晶刃,冷冷地看着她說。鮮血飛濺,黑霧消散,女祭司高大的身影轟然倒下。
·
庫珀歐帕睜開眼。
她身處在一座巨大的金黃神殿上空,毫無疑問,這裏是卡塔爾的靈魂空間。
“喂,好久不見啊,庫珀歐帕。”
在金黃神殿的一角,一位高大的女性側躺在地面上,凝視着庫珀歐帕的身影,微笑着招呼道。
“在看我的笑話麼,人類?”庫珀歐帕牙關緊咬。
卡塔爾大笑起來:“別這樣,我們可是老朋友了,不是嗎?”
“哼……我的確犯下了一些失誤,但也不是你這個失敗者可以嘲笑的。”庫珀歐帕雙拳捏緊,“若不是維格莫斯那傢伙偷去了不少石碑的能量,還復活了一堆棘手的傢伙,我怎麼可能落入這般田地!”
“還有那個傢伙……”
一想起賽波爾那淡然的表情,她就控制不住心頭的狂躁,眼睛變得通紅。
“那傢伙竟然從一開始就在騙我!”
她話音剛落,空間中突然出現一個漆黑的洞窟。洞窟邊緣的空間被撕裂,暗藍色的光芒從中透射而來。
“這是!”庫珀歐帕倒吸一口冷氣。
只見三個人影,不緊不慢地從洞窟中出現。
右側則是一位紫發少女,她的瞳孔是奇異的五角星形,散發着淡淡的金光,周身散發着詭異的氣場,彷彿她的背後有一隻恐怖的野獸,在觀察着一切。
中間則是一位成熟的紅髮女性,淡然的表情和濃豔的妝容形成鮮明的對比。她挺立在那裏,周身便自然而然地涌現出一股高貴之感。
柯洛艾、凱瑟以及賽波爾,加上卡塔爾,月食教的四位至高主教,在這裏再度齊聚,面對着她們共同的敵人。
“對不起,小凱瑟,還有小柯洛艾。那個時候我只能阻止你們。我不想卡塔爾死。”賽波爾滿懷歉意地說道。
凱瑟聳了聳肩:“那種事我早就不在意了。不過嘛,知道你站在我們這邊,實在讓人無比安心。”
柯洛艾也點了點頭,她眉頭深皺,看向漂浮在半空中的女祭司:“現在,我們離勝利就差一步了。”
“哈哈,真不愧是我最信任的主教天團。”卡塔爾大笑着從地上站了起來,感動而自豪地掃視着她們,“喂,庫珀歐帕,別怪我沒提醒你,要投降的話就趁現在。”
庫珀歐帕的外形開始扭曲:“廢話真多。”
她咆哮一聲,在身體周圍凝聚起漆黑的外裝盔甲。
與此同時,四位主教,同時衝向了她,展開進攻。
雖說四個人擅長的都是精神性質的異能,但在靈魂空間,虛實轉換,她們的進攻全部以真槍實彈的形式表現出來。
換句話說,這變成了一場純粹的身體鬥毆。
攻擊力最強的是凱瑟。她的每一次攻擊都如同洪荒巨獸的撕咬,即便是惡魔也無法抵擋這種粗暴而狂野的力量。但繼承了魔淵神一部分性質的庫珀歐帕,還算能應付過來。
然而,柯洛艾和賽波爾的進攻也不容小視。柯洛艾擅長運用冷兵器,她的進攻精確而一絲不苟,每一擊都必定會讓對手付出代價,是極其難纏而煩人的打法。賽波爾則更加無賴,她直接分出十餘個分身,以不顧性命的架勢衝上來展開羣毆。
這樣一來,卡塔爾反而變得沒什麼威脅。她只能在遠處放放類似爆炸的進攻。
最後,遍體鱗傷的庫珀歐帕,腹部被凱瑟撕裂,胸口被柯洛艾捅穿,半張臉被卡塔爾炸飛,四肢則被賽波爾粉碎,無比悽慘地落敗。
“呼呼……咳,咳咳……哎呀哎呀,我……輸了啊。”
她苦惱地笑着,搖了搖頭。目睹此景,四位主教都停下了手。
庫珀歐帕嘆了口氣:“卡塔爾。如果我死了,你的能力也將不復存在,你明白這一點嗎?”
卡塔爾白了她一眼:“別把我當傻子。”
“沒有能力,你要如何去控制你的部下?”
“我纔會不控制我的部下,你看她們,哪個不是心甘情願跟着我的?”卡塔爾笑了起來,“再說了,我們信奉的是真神,從遠古的非洲就留存下來的,人類之神,和你所信奉的邪惡魔淵神有着本質區別。所以,別拿你們的小肚雞腸來評價我的做法。”
庫珀歐帕閉上了眼睛:“……也罷。但是,卡塔爾,你給我聽好了。既然擊敗了我,那你們便不允許再輸。一次都不行。無論是面對令人絕望的高塔,還是命中註定的世界,都絕對不許輸。我會把最後的能量留給你,這是我的倔強,也是詛咒。你接受嗎?”
她歪着頭,等待着卡塔爾的答覆。
賽波爾欲言又止地張了張嘴。
“我接受。”卡塔爾平靜地回答道。
“爽快。”庫珀歐帕笑了。隨後,她的身影便化作黑色的灰飛消散,彷彿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