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怎麼上去那裏是普通的民宿吧”
“半夜,用鉤鎖。”斯賓塞一邊說,一邊將一個小包塞進了我的手裏,“這是智能攀爬道具,你絕對知道怎麼用。”
“好吧。”我接過小包,塞進衣袋裏,然後深吸了一口氣,“也就是說,我半夜事先潛入到那個位置埋伏好,然後一直暗中觀察屋頂的情況。”
“沒錯,之後等我的信號,再射擊。”
“簡單明瞭。”我點了點頭,“不過能否完美地實施,可就不確定了。”
斯賓塞笑着拍了拍我的肩:“你絕對沒問題的,老搭檔。我對你最深的印象就是,越是關鍵的時刻,你越靠得住。”
“你這種話叫做插旗,明白嗎”
嘴上雖然說着輕鬆的玩笑話,我的內心卻反而變得前所未有的緊張。我需要執行的任務,可以說完全是計劃的核心,事關這次行動成敗與否,稍有差池便會滿盤皆輸。
而我唯一能依靠的,僅有來自未來的、那若虛若實的,身爲反抗軍的戰鬥記憶。
這是一場只有一條命的搏命遊戲。對方是黑幫的行刑人,一旦失敗,下場毫無疑問,就是死亡。
想到這裏,我的內心除了恐懼,也隱隱地浮現出了另一種情感激動。
中午到夜間都是睡眠時間。爲了更高效地執行任務,休息是必不可少的。
夜間一點半,我被許博文從地板上喊醒,在幾句簡單的鼓勵之後,任務便正式地開始了。沒有想象中的激情演講,也沒有從頭再強調任務的重要性,我們僅僅花了幾分鐘確認任務流程,便各自離開房間,潛入夜幕,如同刺客般開始了行動。
夜間點兩點二十四分,我靜悄悄地藉助滑索,爬到了預定的位置。黑夜雖然是行動最好的掩飾,但同時也是敵人最好的僞裝。
好在雪巖的衣服上配備有定位裝置,因此我能通過全息手環知道他的具體位置。他本人應該不知道這件事,這樣一想,他的處境好像有些太過悽慘了。
我靠在三樓陽臺的牆角,將狙擊槍準備好,緊張地注視着象徵雪巖的光點。
情況良好,和斯賓塞的溝通器在正常工作,隔音口罩能夠保證我的聲音只會傳到他的耳中。
這家威尼斯本地住戶睡的很早,我潛入時沒有引發任何的動靜。加上週圍的警報早已被事先關掉,可以說,沒有引發任何的意外情況。
“下面就只有”
黑夜之中,狙擊槍“無聲夜鴉”表面的紅線散發出暗暗的光芒。
文源的預言雖然指定了伏擊的地點,但時間範圍卻僅僅侷限在了“今晚”。換句話說,我完全不清楚要在這裏等待到幾時。
一分鐘。兩分鐘。十分鐘。我一直凝視着那個光點。
時間的流逝反而使得我的神經緩緩放鬆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常態,那種在執行任務時,專注而冷靜的狀態。漸漸地,時間便不再那麼重要了。
“來了。”
光點從遠方瞬移到附近的一瞬間,我立刻警惕地瞪大了眼睛。
就算波亞烏諾能夠通過空間隧道穿越,要追擊過來也需要一段時間。我必須要在這段時間內架好槍,瞄準,確定目標的位置。
“老搭檔,看你的了。”
斯賓塞這麼說道。
“嗯。”
我將食指扣在了扳機上,眼睛對準鏡筒,深吸了一口氣。
那之後發生的事,可以說很順利。他們的警惕心全部放在了突然出現的斯賓塞身上,完全沒有注意到,潛伏在黑暗中的漆黑槍口。我要做的事雖然關鍵,但也很簡單。無聲夜鴉的手感良好到了極致,在舉起它的一瞬間,我便已經有了一定能射中目標的直覺。
直到那一瞬間。
在我剛準備抱着狙擊槍離開的那一刻,天空亮了起來。
那不是屬於清晨的熹微亮光,而是屬於人造工具的光芒,來源是噴着氣的高溫火焰。
而那束光芒,就在我的頭頂處。
“找到你了,隱藏在角落的老鼠。”
冰冷的男性聲音,無情地俯視過我的耳畔。
我無法看清說話的人的臉,也看不清散發高溫火焰的器具究竟是什麼,因爲光芒實在是太過強烈,我只能眯着眼睛,勉強地透過指縫往上望去。這意味着我無法使用異能抵抗。
“咻。”
身軀一熱。
我被射中了當時我是這樣想的,我被一束白色的激光彈,正面地擊中了。在那一瞬間,我隱隱地看見了亮光中浮現出的槍口,那是我從沒見過的武器外形。
但是,身體並沒有出現異樣,沒有脫力,也沒有出血,這和被射中的感覺完全不同。
直到眼前燃起一道彩虹色的光芒後,我才意識到,剛剛身軀傳來的溫熱感,來自於暖爐。
我確實是帶着它一起來的,但只是出於安全考慮,畢竟它雖然能散發高溫的烈焰,但那對這次行動並無多大用處,還會有暴露的危險。再加上它半路就睡着了,我便一直把它裝在制服內特製的容納袋裏,沒有在意太多。
但就在這致命的一刻,它從衣袋裏衝了出來,救了我一命。
對方確實射出了激光彈,只不過那直接被暖爐一口吞入了腹中。下一瞬間,暖爐周身爆發出滔天的烈焰,直接將我視野中的一切都包裹了進去。
“它是災難級危險生物。”
許博文的話迴響在我的耳畔。
“咻。”
又一發槍擊。暖爐爆發出的火焰登時戛然而止地消散殆盡,它越向半空的身體失去了全部的力量,沿着拋物線從三樓的高度直往地面墜去。
“暖爐”我大聲吼着,衝到了護欄的邊緣。
“咻。”
槍聲再度響起。結束了。對方不會手下留情,我理應意識到這一點的。
“喝啊啊啊”
極強烈的吼叫聲從耳畔響起。一個人影突然從我的視野中出現,筆直地往上方衝去。她全身穿着銀白色的甲冑,手中的奇幻武器散發出炫目的光芒。我看見她的手中抱着已經失去意識的暖爐。
“接着”
暖爐被扔了過來。我手忙腳亂地扔掉狙擊槍,抱住了它的身體,然後立刻擡起頭。
“老姐”
白燦在千鈞一髮的時刻出現了。我並不知道她的任務是什麼,但既然她如此巧合地出現,那便說明目前的情況發展應該仍在我們的控制當中。
“趕緊逃”
白燦的聲音異常焦急。
我咬緊牙關,立刻撿起狙擊槍,將貓塞回容納袋裏,然後縱身一躍,藉助滑索迅速地往地面劃去。
我沒看見她是如何幫我擋下那一發激光彈的,或許是異能力,但眼下的狀況已經不容我多想了。
畢竟相信同伴,是執行任務時最爲關鍵而核心的一條。即便她是我的至親,我也不能因爲過度擔心而失去理智。
“老搭檔發生什麼了”耳邊傳來了斯賓塞的聲音,“你那個方向等等,那個人”
“那個人”
“那個襲擊你們的人,是首領是西西里家族的首領啊”
我的腦袋霎時間一片空白。
“等等那不就是說老姐老姐她”
一股強烈的絕望感,穿破了我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