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還準備量哪口井啊”朱姐將桌上零散的資料本子放入相應的文件夾中。
“下午啊,就一口重點井,然後就解放嘍。”何酈姐的聲音裏有一丟丟懶惰的氣息。
事實上,從一開始蘇盟就知道油田的工作很多時候都籠罩着“磨洋工的”影子,可是她還是不好意思坐在原地遊手好閒。
“那個,我下午乾點什麼啊”作爲新人,蘇盟小心的問道。
“下午啊,下午你就去抄一下底數,回來跟你曉芹姐學學資料也行。” 何酈姐喝了口水出去了。
蘇盟不敢怠慢,立刻揣好紙筆,到了兩點準時出發。巡檢了一圈回來以後,把本子交給朱姐謄抄,自己的任務就算完成了。
蘇盟剛坐在椅子上沒多久,何酈姐也戴着工帽從計量間回來了,看見蘇盟無事可做的樣子,本來一臉愉悅的表情似乎有些微妙的變化。
蘇盟心裏真是十分的無辜,剛纔自己還想向朱姐學習資料來着,可是朱姐一句“沒什麼可學的”就把蘇盟搪塞回來了,自己也很無奈啊。
果然沒過幾分鐘,何酈姐自言自語的說道:“妹子啊,上午領導說了,不能讓你呆着啊,得給你找點什麼活幹啊”
蘇盟的內心在旁白,這話說的是不是有些太直接了看着何酈姐絞盡腦汁的樣子,蘇盟都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了。
“哎呀對了,曉芹,咱上次給設備刷漆時掉在地上的油漆還沒收拾呢吧。”何酈姐興奮的拍着巴掌,爲自己的點子歡呼雀躍。
蘇盟冷眼瞧了一下朱姐的表情,喲,還是那麼的淡定。蘇盟覺得這位朱姐很是特別呢,高興的時候也看不出她大笑,平時也看不出她有什麼特別的表情符號。尤其是和嘰嘰喳喳的何酈姐對比起來,有種好像不越雷池一步的謹慎。
“走,妹子,這刀片你拿着。”何酈姐打開身邊的抽屜。“咱們去一號計量間。”
看來,一切已經由不得蘇盟選擇了,她趕緊起身:“啊,好。”
何酈姐走在前面,蘇盟跟在後面。因爲四號站說起來還是一個大站,就這麼一天時間,蘇一時還記不住哪個屋子是幾號。
何酈姐打開門:“看見沒,這兩條管線中間都是掉落的油漆點,你用刀片把這些油漆點刮掉就行,明白沒”
蘇盟往前面湊了湊:“啊,知道了。”
“行,那你就在這幹吧,慢慢來也彆着急。快到三點得時候,就可以回去換衣服了。”何酈姐關好門出去了。
蘇盟一個人站在原地並沒有急着開工,她仔細的觀察了一下這個計量間。屋內的設備看的出來都是新油漆過的,油氣水管線按照規定的顏色粉刷的合乎要求。門口的滅火器擦得乾淨,每塊流量計的錶盤都反着亮光,地面的瓷磚更是明亮到可以當鏡子照了。
不得不說,一切都很井井有條。至於地上的油漆點,大概就是所謂的“美中不足”了。
蘇盟並不是怕苦怕累,可是這實習第一天,她覺得自己更像是一個滿地打轉的陀螺。正經事一件沒學到,跑腿倒是沒少跑。
也許是年輕氣盛也好,也許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也罷,蘇盟越想越生氣,最後乾脆把刀片撇了,一個人坐在管線上放空自我。
此時此刻,蘇盟很想找人傾訴一下,她習慣性的想給林倫浩發送信息。可是,蘇盟忽然想起來自己要開始反擊冷戰,她立刻懸崖勒馬。
找誰呢,哎,對了,任小桐。
每次一想到任小桐的名字,蘇盟就會覺得她是自己的福星,什麼陰霾都會一掃而光。
小時候上小學一年的時候,任小桐還叫做任年。兩個小朋友快樂的友誼剛剛發芽,任小桐就隨着調到市裏工作的父母轉學了。慢慢的,任年留給自己的印象越來越模糊,只記得一個和自己同款的蘑菇頭。
沒想到,中考過後,兩個人會在高中相遇。
做課間操的第一天,任小桐突然湊過來問蘇盟:“你在玲採念過書嗎”“啊,對啊。”蘇盟禮貌性的迴應一句。
“那你在薛萍的班級呆過嗎”任小桐還在追問。
“呆過啊,她是我小學時候的班主任”聽她這麼一問,蘇盟開始仔細看着面前的這個女生,雖然換了髮型又戴上了眼鏡,可是怎麼這麼似曾相識呢。
“你是不是叫蘇盟啊”女生淡淡的笑着。
“你是任、任年嗎”蘇盟簡直有些喜出望外了。
“啊,我是,我轉學回來就改名叫任小桐了。”任小桐也很高興。
“真的是太巧了啊。”“是啊。”兩個好朋友的重遇真的又神奇又感動。
後來,雖然因爲分班的關係,蘇盟在一班,任小桐在四班,兩個人的關係依然好的不行。
讀高中的時候,是蘇盟家裏條件最困難的時候。兩個人在一起逛街的時候,蘇盟在金錢上不免會斤斤計較一些。有人說蘇盟小摳,還勸說任小桐不要和蘇盟這樣的女生做朋友。可是任小桐從來不會在乎,反而是一貫的力挺蘇盟不解釋。
高三的時候,由於蘇盟的成績較好,蘇盟還時常傲嬌的說將來讀了本科學校以後,也會去看望任小桐這個專科院校學生呢。結果,考試的結果卻正好來了個反轉。
現在,任小桐還在讀大三,自己倒是先回來實習了。想到這,蘇盟決定跟自己這個好閨蜜抱怨一下今天的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