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
見姜嵐不假思索滿口否決，秦樞覺得自己太南了！
“您看弄不弄通融一下？”秦樞知道自己遇到了貴人中的硬茬，就是稱呼都變了。
姜嵐思前想後，“可以，讓他給我道歉。”
秦樞長舒了一口氣，幸好，終於鬆口了！
“劉公子，在下都爲你說通了，這位公子願意放你，你就需要道歉就沒事了。”
秦樞好言相勸，可是這劉恆哪裏聽他的，只覺得道歉的話不就是承認自己剛纔錯了嘛。之前挨的打不就沒處說理的嗎？
“不幹！”接着又是一聲痛呼，“我幹我幹還不行嗎！”
姜嵐收回腳，好整以暇地站在旁邊就等着慢慢爬起來的劉恆道歉。
哪知道那貨居然起身就是一刀，姜嵐沒有防備，趕緊往後仰，眼見地就要摔倒，突然一隻略帶涼意的手攔住自己的腰肢，極度巧合的接住。
姜嵐還沒緩過神來，只聽到一溫柔恰是春風般的聲音，如潺潺的泉水，有劃開冬日冰層的暖意，亦有初春乍暖還寒的冷情，只是一句話便讓人如癡如醉、如坐雲端。
未見其面，已是沉醉。
只是這聲音好熟悉。
“劉公子好大的膽子，這衆目睽睽之下居然當街行兇，真是讓人害怕，看來我還是稟明皇上回鄉養病的好，這建康太亂。”
劉恆哪裏想到居然遇上了顧鄀這個難纏的傢伙，能不能反悔，就是讓他跪着道歉一百遍都可以！
“顧大公子這都是誤會。”劉恆十分激動，上前了好幾步，“這真的是誤會！”
可惜他忘記了手中的匕首，那着急忙慌還要上前的模樣，嚇得顧鄀身後看熱鬧的百姓連連後退。
姜嵐被攬在懷裏自然不知，後面百姓叫嚷，她趕緊穩住身形，站了起來。
“謝兄臺搭救之恩，在下……”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時間就從未流逝。
姜嵐就傻傻地看着，周圍的喧囂像是突然靜止一般，人們的動作緩慢的繼續着，連陽光的速度也慢了下來。
那人跟夢中的一樣，一頭披散的墨發隨風飄揚，劍眉薄脣眼眸淡淡而深邃，似情而無情。白色的對襟袍子用白玉腰帶束起，外罩一件白色直襟鏤空的外衫。
姜嵐眼睛有些發紅，“弱弱”
只見那人一頓，回頭，姜嵐往後退了好幾步。
“不，不，你不是他，”沒有水滴額印。
直到後面抵住胸膛，姜嵐回頭，“表哥。”
前些日手上本就上了心脈，如今這下一激動，氣血不足轉瞬便暈了過去。
“嵐弟，嵐弟……”
薛明睿將姜嵐攬在懷裏，看着那裏舉着刀的劉恆，再看向一旁遺世獨立的顧鄀，還要那個縮在角落的京兆尹秦樞。
薛凱在薛明睿旁邊言語了好幾句，薛明睿的臉由白到黑。
看向那個劉恆時雖嘴角依舊噙着笑容，卻眉眼含怒。
“劉恆，勸你日日禱告求着我表弟沒事，要不然就是賠上你的小名都不夠。”薛明睿吩咐薛凱給了安葬費給那個翁昇，自己抱起表弟上了馬車。
劉恆那個委屈，翻江倒海一發不可收拾。明明是那個紈絝，搶了自己的小美人不說，還把自己踩在腳下打。剛纔那紈絝暈倒明明是看到顧大公子。
正想着，劉恆擡眼看向顧鄀，想找個同仇敵愾的之人。
劉恆是喜歡男風，十五六歲便在外面秦樓楚館狎妓尋樂，這些個地方有名的小倌那個不是他的相好，就是有些貧賤人家長相頗好的被他瞧上了也變着方得到，家裏面凡是長相清秀的小廝那個不是在他身下承歡過，可是這人表面功夫做得極好，滴水不漏。
又有着坐着大官的父親和名聲頗大的母族，在外便偶爾跋扈了些，但也知道分寸，就算手上有什麼也做的極爲乾淨，外人有心追查也找不到把柄。
今日原本也是巧合，在意闌珊喫酒的時候遇上這錢乾，他說給自己介紹個身家清白的美貌男子，翁昇的長相他也是見過的，雖說是俊逸不足，但是渾身那股讀書人氣質卻是惹人憐愛。
身下一緊，血氣上涌，腦袋不那麼靈活。
這纔跟姜嵐起了衝突。
劉恆最是好顏色，但卻不敢旖旎地看向面前的這位顧大公子。
那人看似春風般溫柔，其實……
只是剛纔那個薛明睿說什麼表弟，到底是哪家的表弟？薛家可是有幾房，嫡出的長房、二房、四房，還有庶出的三房、五房。薛家大公子和二公子都出自長房，母親是太原王氏的長房嫡女。
如今太原王氏在朝中爲官的人不少，如果真的是王家的少爺，還真有些難纏。可是自己都被打成這樣，王家這般禮教傳世的人家萬般沒有再找上門來的道理。
其他幾房的家世雖也顯赫，但是萬沒有超過薛家宗婦的道理，所有劉恆還沒有什麼忌憚。倒是薛家有兩位姑娘，皆是嫡出。
大的嫁給了永安伯爵府，如今亦是侯爵娘子。但是底下卻沒有兒子，只有一女。
小的那位早夭，身份卻最爲顯赫。卻有一子，就是如今最得太后寵愛的衛國公府世子，皇上的嫡親表哥。
不過肯定不是那位！
劉恆心中十分篤定，雖然沒有見過，但傳言那位身子骨弱的不行，身量也不高，怎麼可能把自己帶的手下打成這樣。
不可能，肯定不可能！一定是王家哪房的公子恰巧遇見，一時頭腦發熱不顧一切得罪了自己。對，一定是這樣。
自己報了家門還敢如此，看樣子是個缺乏教養的旁支。家中父母知道，說不定還要上門道歉~
這般想着，劉恆早就把薛明睿的警告拋之腦後。
想着那薛明睿定然是故意如此，來震懾自己，好斷了回家告狀的念想。
越想劉恆覺得越有道理，不過那王家公子怎麼那麼弱，自己被他打成這樣都沒有事，怎麼看了眼顧大公子就暈了過去。
劉恆偷偷看了一眼旁邊站着的顧大公子，果真是仙人之姿，難道那位王家少爺是被這美貌給嚇暈的？
他彷彿還聽到了剛纔那個王家少爺叫聲了“鄀鄀”，這不就是顧家少爺的名諱？難道這鄉下來的王少爺是個同道中人？
要不然爲什麼自己剛纔有意親近這個翁昇，他會站出來？如今又被顧公子的美貌嚇了去。
對，一定是這樣！
想清楚又抓住把柄的劉恆一身輕鬆，偷偷摸摸地又瞧了那個謫仙般的人物幾眼。只見顧鄀眉眼略微帶愁，目光所及是薛少爺的馬車。
劉恆暗暗的把那個王家少爺給記在心上，雖然顧大公子他沒辦法肖想，也沒膽子肖想，但是越絕不允許那些不如他的人肖想！
這般想好，劉恆目光便轉向那個龜縮在暗處的京兆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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