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影響她的,大概就是她面試了一個星期了,明明當時面試感覺都不錯的,可是讓她回家等消息之後就沒有下文了。
宋知意知道,在北市能讓她寸步難行的,除了顧南風,也沒有別的人了。
當然,這其中,大概也少不了梁希桐在其中推波助瀾。
宋知意意識到這一點之後,她停止了面試。
她現在手上的錢不少,如果她不大手大腳的話,她下半輩子都可以安靜無憂。
然而有時候不是她低調就會沒有麻煩,那一天之後,她除了面試,幾乎閉門不出,不管是誰的邀約,她都拒絕了。
可儘管如此,還是有人找上了門。
“宋小姐,顧老先生想請你到顧家做一下客。”
宋知意看着跟前的中年男人,抿了一下脣:“那麻煩梁先生您等一下。”
梁立點了一下頭,“好的。”
對方的態度很好,彷彿真的只是請她去顧家做一下客。
然而宋知意知道,這些人,都是喜歡綿裏藏針的。
其實這不是顧平延第一次找她了,早就在她剛跟顧南風在一起的時候顧平延就讓梁立過來“請”她去過一趟顧家。
那是她第一次去顧家,那時候她就像是劉姥姥進大觀園一樣,看着恢弘霸氣的顧家,第一次感受到了階級不同而產生的差距。
那一次其實顧平延也沒說什麼,只是問了她的情況,聽說她爸癱瘓在牀,顧平延還很好心地說要給她介紹專家會診。
後來聽說她還在讀大學,顧平延還問過她將來的打算,問她有沒有出過留學的想法,如果有的話,他可以跟他們學校領導打個招呼。
臨走的時候,顧平延還送了她一副書法作品,據說顧平延也是個書法家,發家之後很少再動筆了,他的作品在外面起碼是六位數起。
那一天,顧平延什麼都沒做,以一個好人的身份就將她那點自尊擊打得支離破碎。
那一次見面顧南風並不知道,可是在那之後,她開始意識到她和顧南風兩個人的距離。
三年,一千零九十九天,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從自卑到最後天真地相信愛情可以打敗一切的。
然而最後事實證明,她只是一個笑話。
宋知意換了一條簡單的針織長裙,外面套了一件短外套就出門了。
“宋小姐真是越來越漂亮了。”
對梁立的誇獎,她只是笑了笑。
顧家這些人,每一個都披着一張人皮。
顧平延這一次找她,想來不會像三年前的那一天那麼簡單,只是打擊她的自尊心。
車子停下來的時候,宋知意偏頭看了一眼車窗外。
三年過去了,顧家的別墅還是一如既往的恢弘大氣。
如果不是顧南風,她應該這輩子都沒有機會踏足這樣的地方。
梁立過來幫她開了車門,一路引着她進去。
工作日的顧家並沒有什麼人,宋知意很快就被帶到了顧平延的書房面前。
梁立敲了一下眉:“老先生,宋小姐來了。”
“請進。”
顧平延的話音剛落,梁立就將門推開。
宋知意一眼就看到坐在那蒲團上的顧平延了,三年過去了,顧平延除了瘦了一點,倒是沒什麼變化。
宋知意走過去,在他對面坐了下來:“好久不見,顧老先生。”
顧平延笑了笑,倒了一杯茶遞給她:“嚐嚐。”
她剛準備接過,顧平延卻又收了回去:“忘了你現在的身子不適合喝茶。”?說着,顧平延看了一眼梁立:“梁管家,給宋小姐準備一杯紅棗茶。”
宋知意收回手,看着對面的顧平延:“老先生客氣了。”
她表情平淡,似乎比三年前長進了不少。
顧平延看着跟前的宋知意,笑了一下:“南風和梁小姐的事情你應該聽說了吧?”
宋知意身下的手微微僵了僵,然而她臉上的表情卻沒有半分的變化:“我很遺憾。”
“好孩子。”
顧平延點了一下頭:“南風他太意氣用事了,婚姻大事,他以爲可以鬧着玩,當初他和梁小姐訂婚的時候我就勸過他要考慮清楚,沒想到這才訂婚半個月就解除婚約了,真是胡鬧!”
顧平延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嚴肅了許多,言語間帶着幾分怒氣,彷彿是真的被顧南風的行爲惹怒了。
然而宋知意知道,這不過都是做姿態給她看的。
她已經不是三年前的宋知意了,沒有那麼容易就被他糊弄過去了。
宋知意笑了一下:“老先生說得對,不過我和顧少分開是我們深思熟慮的結果,我想這一點,顧少比我想得更加清楚。”
她不想給他打太極的時間,所以直接就開門見山,點明今天的主題。
顧平延貌似一愣,看着她眼底有些惋惜:“你是個好孩子,南風太胡鬧了!我也是剛知道你竟然懷孕了,如果當初你早點說,我一定不會讓南風這樣胡鬧的。”
宋知意還是笑:“都過去了。”
“宋小姐能看得這麼開,倒是比我這個老人活得還要通透。”
這時候,梁立捧着紅棗茶進來,宋知意伸手接過,說了聲謝謝,然後低頭喝茶,沒有接顧平延這句話。
“不過南風他行事太不顧後果了,所以我這個老頭子就自作主張了一回兒,希望宋小姐你不要介意。”
宋知意擡頭看了他一眼:“老先生的意思是?”
她話音剛落,顧南風就進來了:“爺爺,你找我有事?”
聽到他的聲音,宋知意下意識地擡頭看過去。
顧南風也在看她,只是一雙黑眸深不見底,彷彿深淵一般,掉進去了就出不來。
宋知意若無其事地點了一下頭:“顧少。”
顧南風看着她,冷笑了一聲:“宋知意,我倒是小看你了。”
“顧南風!你這是什麼態度!宋小姐是我請來的客人!”
顧南風沒有說話,顧平延對着宋知意抱歉地笑了一下:“宋小姐,今天請你過來,其實我是想問問,你和南風,是不是真的沒有可能了?你們畢竟在一起三年了,當初南風要和梁小姐訂婚,我就很不贊成,如今他既然取消婚約了,你們其實——”
宋知意剛想開口,就聽到顧南風的話從一旁傳來:“我倒是不知道顧家的大門怎麼這麼容易進了。”
男人的話就像是突然之間從天而降的暴雨梨花針,密密匝匝的,扎得她渾身上下都是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