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一開始還沒看到她，直到繞過了那椅子，她才宋知意。
“知意姐，你——”
小桃剛碰到宋知意，不禁怔了一下：“知意姐，你別蹲在這兒了，你的手太涼了。”
聽到小桃的聲音，宋知意才擡起頭。
她想站起來，可是在那兒蹲太久了，她的腳有些發麻。
宋知意剛起了一半，人就重新摔了下去：“我腳麻了。”
她開口的聲音喑啞不清，小桃低頭一看，才發現宋知意臉上不少淚痕。
剛接到電話的時候，小桃聽她說出車禍了，整顆心都提了起來，直到聽到她說她沒事，她才微微鬆了口氣。
可是現在看到她這個樣子，人也好不到哪兒去。
宋知意扶着小桃站了起來，四個小時，她冷靜了許多，只是只要一安靜下來，她就會想到那滿地的血。
有些是夢裏面的，有些是現實裏面的，她分不清楚是夢裏面的還是現實裏面的。
“小桃。”
宋知意偏頭看了一眼小桃，整個人都在打顫：“都是血，到處都是血。”
“沒事了，知意姐，沒事了！”
小桃以爲她是被車禍嚇到了，連忙安撫她。
宋知意抿着脣，沒說話，視線死死地盯着那手術室的大門。
“知意姐，已經十一點了，你餓嗎？我給你買點東西喫？”
宋知意走的時候才凌晨五點多，小桃擔心她沒喫早餐，這會兒已經十一點多了，都快到午餐的點了。
“不餓。”
她擺了一下手，走到對面，坐在了那椅子上面。
醫院的人開始多了起來，顧南風被推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十二點多快一點了。
宋知意連忙走過去，只看到他頭上裹滿了紗布，上身也是，右腿也被裹住，如果不是她親眼看着他進去的，她根本就認不出來這是顧南風。
“醫生，我朋友他怎麼了？”
“腦部受到的撞擊很嚴重，有嚴重的腦震盪，胸口的肋骨斷了三根，右腿骨折。病人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他麻藥沒過，所以現在還在昏迷。”
聽到醫生的話，宋知意才鬆了口氣。
“謝謝醫生。”
得知顧南風沒事，宋知意才覺得心頭那股沉悶感消了許多。
小桃帶了午餐回來，她沒什麼胃口，卻也還是逼着自己吃了幾口。
蕭九趕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顧南風剛好第二次醒過來，宋知意在一旁用棉籤給他的脣瓣沾着水。
病房的門被人敲了一下，宋知意一回頭，就看到進來的蕭九了。
“你沒事吧？”
蕭九先是看了一眼宋知意，確認她沒有大礙之後，纔將視線落到病牀上的顧南風身上。
他有些憤怒，又有些慶幸。
如果這一次不是顧南風跟着宋知意，那麼那輛車就是對着宋知意撞過去了。
“謝謝。”
顧南風沒有說話，兩個男人就這麼對視着，宋知意只覺得病房裏面的氣氛一點點地壓抑下來。
她知道蕭九不喜歡顧南風，可是這一次是顧南風救了她，宋知意並不想這個時候蕭九跟他起爭執。
衣袖被拉了一下，蕭九低頭看了一眼宋知意的手：“我出去抽根菸。”
說着，他轉身就離開了病房。
宋知意怔了一下，想追出去，卻聽到病牀上的顧南風喊要水。
腳步一頓，她回頭看了他一眼，只好給他倒了小半杯水，遞到他的脣邊。
顧南風的頭被固定住了，這幾天不能輕易動，所以她只能一點點地傾斜水杯，讓水慢慢地流進他的嘴裏面。
“還要嗎？”
顧南風點了點頭，她只好又倒了一點水。
喝完這一次之後，顧南風終於不要水了。
宋知意把水杯放好：“你多休息，醫生說了，你腦部受的撞擊很厲害，要多睡覺，我出去一下，有什麼事，你就按鈴叫護士，好嗎？”
他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只是這樣看着她。
他一張臉都被包了起來，唯獨那一雙眼睛。
“我很快就回來的。”
這一次，他才應了一聲：“嗯。”
宋知意走到醫院樓下的時候，蕭九剛抽完煙。
見她下來，蕭九皺了一下眉：“你怎麼下來了？”
“看看你。”
她抿了一下脣，“阿九，我以前和顧南風是戀人嗎？”
她其實不想問的，可是除了蕭九，她好像也沒有別的途徑知道自己以前的事情了。
蕭九臉色僵了僵，“嗯，不過你出事之前，你們已經分手了。”
他說着，頓了一下：“你是不是見過一個女人，叫梁希桐的，你們分手之前，顧南風就跟她訂婚了，雖然不久之後兩個人的婚約取消了。”
宋知意愣了一下，她沒想到自己和顧南風之間居然還有這麼狗血的事情：“我和他分開，是以爲梁希桐嗎？”
蕭九搖了一下頭：“我不是很瞭解你們之間的事情。”
說到這裏，他不禁覺得心頭有些發澀。
那麼多年了，他在旁邊看着她和顧南風兩個人，好不容易有個機會可以堂堂正正地走進她的生活，可到底還是抵不過一個顧南風。
他一直以爲，他和宋知意兩個人就這樣也挺好的，她不會喜歡其他人，他也不會有其他的人，就算她一直不接受他也挺好的。
可是顧南風的突然出現，卻讓一切都回到了原點。
“知意，我瞞着你除了因爲我喜歡之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當年的事情太殘忍了，我不想你再去經歷一次。顧家是喫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你當年被顧南風的那個爺爺奚落得頭都擡不起來，你就算能夠原諒顧南風，顧家人也不會讓你跟他有結果的。”
“阿九，你能說說我以前的事情嗎？”
宋知意看着他，眼底裏面帶着哀求，讓他不忍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