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希桐沒想到自己來找宋知意會看到這樣的一出，她既妒忌又憤怒。
她喜歡顧南風這麼多年了，可顧南風卻連個正眼都沒有給過她，他喜歡誰不好，偏偏喜歡跟她這麼多年的死對頭宋知意。
梁希桐更是不想這兩個人在一起，如今宋知意憎恨顧南風，她既妒忌又覺得有幾分暢快。
人大概都是這樣犯賤的，越是得不到就越想得到。
她看着顧南風手上的那個首飾盒，莫名生出了一種搶過來的衝動。
聽到她的聲音，顧南風偏頭看了她一眼，剛纔對着宋知意的溫柔的臉如今卻冷得跟寒冰似的，那黑眸裏面的視線更像是扎人的毒針，看得梁希桐心頭髮寒。
可她又十分的不甘心，咬了咬牙，梁希桐不怕死地冷笑了一下：“顧少這樣看着我幹什麼？拒絕你的人是宋知意，又不是我！”
她說着，嗤了一聲：“對了，現在宋知意有季越澤了，你在這裏算是怎麼一回事？”
顧南風並不打算理會梁希桐的冷嘲熱諷，他冷冷地看着她：“你來幹什麼？”
梁希桐被他看到僵了一下：“我來幹什麼關你什麼事？”
她視線閃了閃，不小心又看到他手上拿着的盒子。
梁希桐抿了抿脣，竟然生了勇氣，擡腿走到他的跟前，然後伸手就對着那首飾盒摸了過去：“既然宋知意不要，那就給我吧，我正好缺了一條項鍊配一條裙子。”
然而不等她碰到那盒子，顧南風手就抽開了。
“你也配？”
他勾着脣，笑得嘲諷。
梁希桐臉色白了白，但很快，她就反應過來了：“對啊，我不配啊啊，不過顧少你別忘了，這話，你曾經也對宋知意說過。”
顧南風臉色變了一下，可不過是一瞬，很快，他就恢復過來了，冷眼看着她：“我警告你，梁希桐，你最好離她遠一點，不然你讓我發現你對她動了手腳，我會讓你生不如死。”“哈哈哈？生不如死？”
梁希桐突然笑了起來：“顧少這話是形容自己的吧？哈哈哈！真是好笑！沒想到啊，顧少居然是個癡情種。既然這麼情深義重，當初又爲什麼要跟我訂婚呢？”
“對了，我聽說啊，當年我們訂婚的時候，宋知意他爸剛嚥氣呢！宋知意一定很絕望吧？親爸剛死，回頭自己愛的男人又跟我訂了婚！我跟她鬥了那麼多年了，沒想到居然會有一回贏她贏得那麼徹底！”
梁希桐今天晚上是被氣瘋了，挖着從前的往事，不斷地說。
可是那一句一句話，全都是在提醒顧南風，當年他對宋知意做過什麼。
“你閉嘴！”
他直直逼向梁希桐，伸手直接就掐住了她的脖子。
梁希桐沒想到他會有這樣的動作，那手掐住她的脖子，彷彿要把她的脖子掐斷一樣。
她的呼吸一點點地微弱下來，可是顧南風卻絲毫沒有要放開她的打算。
“我，我不能呼吸了！”
她擡手試圖掰開顧南風的手，然而她手上那點力氣在顧南風的手腕上也不過是羽毛一樣。
她突然有些後悔去招惹他了，梁希桐真的怕了，她不想死，她還不想死。
“你，你難道不，不想要證據了嗎？”
聽到她這話，顧南風的理智纔回籠，他用力一甩，直接就把她甩到了地上。
可他整個人還是瘮人的很，那眼神彷彿要把她活剝了一樣。
梁希桐跌在地上，擡頭看了一眼跟前的顧南風，看到他那全是陰霾的臉，驚得心頭一顫，她連忙扶着一旁的牆壁站了起來。
男人看着她，臉上沒有半絲感情，薄脣抿得像一片薄刀一樣，對着她動了動：“滾！”
聽到他的話，梁希桐踉蹌了一下，嚇得差點兒又摔回地上去。
剛纔那窒息的感覺還沒散去，她連忙轉身跑了。
梁希桐走了，走廊裏面又剩下顧南風一個人。
夜風吹到他的臉上，一下下地打着他。
剛纔梁希桐的話不斷地在耳邊迴響，他伸手摸了一根菸，低頭點上。
尼古丁的進入身體，顧南風靠在宋知意家的門板上，半晌臉上的陰翳才漸漸褪去。
他閉了閉眼，心口的鈍痛若隱若現。
公寓的隔音很好，他什麼都聽不到，耳邊只有梁希桐和宋知意方纔的話在交叉。
“對了，我聽說啊，當年我們訂婚的時候，宋知意他爸剛嚥氣呢！宋知意一定很絕望吧？親爸剛死，回頭自己愛的男人又跟我訂了婚！我跟她鬥了那麼多年了，沒想到居然會有一回贏她贏得那麼徹底！”
“不僅僅是東西，人也是一樣。當初是你不要我的，如今希望你像你自己當年說的那樣，好聚好散，再見是陌路。”
好聚好散，再見是陌路。
其實他沒有說過這些話，當年是他逼着宋知意說出口的。
他一向都知道她聰明，那天晚上他寫下五百萬的支票遞給她，他什麼都沒說，她自己就已經開口做保證了。
她說，放心吧，我很識趣的。
後來她確實很識趣，如果不是他縱容梁希桐一次又一次地挑釁她，諷刺她，她大概連看都不會再看他們一眼。
離開是他要求的，可是最後她真的要走了，卻又是他將她強硬地留了下來。
他知道自己很卑鄙，可是愛一個人，誰真的可以那麼偉大？他又抿了一口煙，把那絲絨的盒子拿出來打開，那“人魚淚”安安靜靜地躺在上面，因爲被宋知意扔了一會兒，擺放的位置已經有些歪了，可那顆粉鑽還是那麼的耀眼。
這所謂的“人魚淚”，其實根本就不是一顆眼淚，是他按照她眼睛的形狀設計的。
他當初最喜歡她的眼睛了，溫柔又多情，看着他的時候，好像他就是她的全世界。
她總以爲她自己藏得很好，可是隻要她一擡頭看向他，他就知道，她愛他。
可是現在，他也知道，她恨他。
她那雙眼睛，愛也好，恨也罷，都是那麼直接清晰，讓人無所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