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風一直都沒開口,只是抱着她一口一口地圍着她喝粥。
連續餵了兩碗粥之後,他才停了下來。
宋知意吃了點粥,胃裏面終於有點實在感了,她的力氣也恢復了一下。
她擡手直接就推開了他,“放我下來!”
他這一次倒是沒有爲難她,把她放到一旁的被子上面。
宋知意一下子沒坐穩,人差點兒就倒在了牀上。
顧南風伸手拉了她一把,她剛做好,擡手就扇了他一巴掌:“我從來都不知道,原來你這麼卑鄙!”
以前的顧南風高傲又矜貴,一度瞧不上高就之流,沒想到現在他自己也變成了這樣的人。
宋知意打他的那一巴掌其實不疼,她沒多少力氣,要不是她表情那麼冷,眼神裏面全都是恨,他覺得她不是在打他,而是在撫/摸他。
可是她眼底裏面只有恨和怨,眼神打過來的時候,就像是一把一把的刀刺到他的身上。
顧南風把一旁的被子拉了起來,“不冷嗎?”
宋知意看着他:“你到底下想怎麼樣?”
聽到她的話,他低下頭看着她,眼神有些小心翼翼:“我只是不想你和別人結婚。”
“我和誰結婚跟你有什麼關係,顧南風?!”
宋知意覺得真是好笑,他想和她在一起就和她在一起,不想和她在一起就不想,他顧南風這麼厲害的嗎,難道她就必須要什麼都聽他的,什麼都順從他的?
她不僅僅覺得好笑,她還覺得諷刺:“你有什麼資格管我,顧南風?當初你和梁希桐訂婚的時候,我問過你一句嗎?”
“沒有吧?”
她冷笑了一聲:“大家都是成年人,你這算什麼?小孩子,喜歡的就搶,得不到的就搶嗎?!”
他擡頭看了她一眼,見她眼睛發紅,情緒有些激動,抿了抿脣:“你洗澡休息吧,我這幾天都會在這裏陪你。”
“我不要你陪我!我要你陪我什麼!我要離開這裏!你這是非法囚禁!”
可是不管她怎麼說,他彷彿都沒聽到一樣,起身走向門口。
離開前,他停在門口那兒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等你冷靜了,我再跟你談。”
“談什麼?我和你之間有什麼好談的?!”
她話還沒有說完,顧南風已經推開門出去了。
房間裏面又剩下宋知意一個人,她看着那緊閉的房門,氣得眼淚都出來了。
宋知意擡手捉起一旁的檯燈直接就摔到了牆上,“砰”的一聲,門外的人顧南風微微僵了一下。
他回頭看着身後的房門,半響,才擡腿走出陽臺那兒。
宋知意把房間裏面能夠摔的東西全摔了,喝了兩碗粥好不容易有的一點力氣也耗光了。
漸漸的,她也冷靜下來,人坐在那牀邊,就像是入了定一樣,一動不動,就這麼直直地坐着。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房門再次被推開。
顧南風請回來照顧她的保姆看到房間裏面的一切,怔了一下,但她很快就反應過來:“宋小姐,你沒受傷吧?”
宋知意沒說話,她只是閉着眼睛坐在牀邊。
見她不說話,女人也不再問了。
之前兩天她幾乎都躺在牀上的,現在有了一點力氣,她冷靜下來之後,從衣櫃裏面拿了衣物,然後進了浴室洗澡。
出來的時候,顧南風正坐在牀邊,手上端了一碗燕窩。
聽到聲響,他擡頭看向她:“餓了嗎?”
地面上被宋知意扔的東西已經被收拾出去了,牀頭上的檯燈也被換成了新的。
宋知意剛洗完澡,蒼白的一張臉被薰得有些紅。
她本來就是偏瘦,短短的十天,人看着更是單薄了許多。
身上的單衣空空蕩蕩,一張臉又小又尖,臉上被熱氣薰出來的紅暈已經漸漸消退,恢復了一開始他進來時看到的蒼白。
宋知意站在浴室門口,看着他沒再動。
儘管開了暖氣,可她剛洗完澡出來還是冷的。
但顧南風坐在牀上,她就不想過去。
“你不冷嗎?”
見她不動,他放下手上的燕窩,拿了外套走到她的身旁。
宋知意往一旁退了一步:“你這樣有意思嗎,顧南風?”
“衣服披上。”
他跟聽不到她的話一樣,直接就把衣服披在了她的身上。
宋知意突然覺得很無力,她跟他鬥了這麼多天,爲了比他來見自己,甚至絕食了四天。
她不再說話,擡腿走回了牀上。
見她回到牀上,顧南風這時候纔拿起一旁的燕窩,一邊吹着一邊餵給她。
宋知意也沒有拒絕,她知道他有的是辦法喂她,她也沒必要再爲難自己了。
“不想吃了。”
她不喜歡喫燕窩,勉強吃了兩口,眉頭忍不住皺了起來,甚至有點想吐。
“不喜歡就不吃了。”
他說着,真的就把燕窩放下了,沒有再爲難她。
“你打算什麼時候放我走?”
婚禮被他毀了,她和季越澤領結婚證的時候又被他攪和了。
顧南風看她一會兒:“過幾天吧。”
他說着,頓了一下,擡手想摸她的臉,卻被她躲開了。
顧南風眸色一暗:“明天早上想喫什麼?”
“過幾天是幾天?”
聽到她的話,薄脣微微動了一下。
他看了她一會兒,然後纔開口:“或許五天,或許六天。”
具體什麼時候,就要看她的身份證和戶口本什麼時候可以補辦好了。
宋知意不知道他想幹什麼,可既然他給了個具體的時間,她也不想再跟他吵下去了。
爭吵是無謂的,現在這種情況,她是弱勢,就算是贏了,對她而言也沒有半點的好處。
“我要睡覺了。”
她掀開被子躺了下去,然後側過身閉上了眼睛。
其實她不困,這些日子以來天天都在睡,有什麼好睏的。
可她不想和顧南風待在一起,跟他待在一起,她就覺得自己既恨又怨,情緒隨時都會失控。
顧南風看了她一會兒,房間裏面漸漸安靜下來,他知道她不想跟自己待在一起,不想讓她難受,最後他還是端着那隻吃了兩口的燕窩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