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後還是沒說什麼，擡腿追了上去。
算了，他自己都自顧不暇了。
走出酒店，迎面而來的一陣風吹得宋知意和辛冉兩個人都停了下來。
辛冉偏頭看着宋知意：“我沒推她。”
“我知道。”
宋知意只覺得喉嚨有些哽塞，可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她明白辛冉的感受，當年她也是這樣的。
顧南風很快就追出來了，辛冉看了一眼顧南風：“知意，你得知道，顧南風和宋錦恆本質上是一種人，宋錦恆今天這樣對我，改天顧南風也會這樣對你的。”
“辛冉！”
顧南風臉色佈滿陰沉，辛冉聽到他的話，看了她一眼，然後笑了起來：“不過你可能比我幸運一點，雖然都不是好人，但顧南風起碼還是愛你的。”
她說着，抽回了自己的手，“我走了，免得顧南風待會吃了我。”
她說完，轉身不急不緩地走向門外。
宋知意想要追上去，可她知道自己追上去未必是好事，辛冉應該需要一個人冷靜一下。
顧南風拿了外套上前，披在她的身上：“外面冷，我們回去吧。”宋知意偏頭看了他一眼，“顧南風，你和宋錦恆真的是一類人。”
她說完，掙開他的手，徑直超前走去。
顧南風臉色一白，只覺得這連日來的努力都被今天這一場鬧劇摧毀了。
他不甘心，追上去跟着宋知意上了車。
顧南風開了擋板，那擋板緩緩升了起來，將車廂隔開了兩個世界。
“我不是宋錦恆，我不會這樣對你的。”
他伸手想要摸宋知意的手，卻發現她的手冰冷得很。
顧南風將她的手握着，“知知，我是我，宋錦恆是宋錦恆，我永遠都不會是他。”
宋知意本來不想說話的，可是身旁的顧南風一直在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她終於忍不住開口了：“纔多久啊顧南風，你是不是忘了，曾經也這樣這樣對我啊？要我提醒一下你嗎？”
她說着，突然笑了一下：“你比宋錦恆做過更過分的事情，你這麼快就忘了嗎？”
聽到她的話，顧南風臉色突然白了下來，“知知——”
“你們都是這樣的人，隨心所欲，不喜歡的時候就是破布，愛怎麼扔就怎麼扔，喜歡的時候就撿起來，逼着人家留下。”
宋知意閉了閉眼，“可是由始至終，我們做錯了什麼？我們也就是因爲愛上了你們而已。”
她也犯過錯，所以現在，她要改錯了。
車窗外的夜色綽綽，宋知意突然想起，那一天就把裏面五光十色，辛冉一邊喝着酒一邊說：“可我愛了宋錦恆十三年了，整整十三年，這要是擱了古代，生個孩子都快能結婚了！他還是不愛我。”
顧南風看着她的側臉，他想反駁，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宋知意沒說錯，他曾經也是這樣狠心的。
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車廂漸漸安靜了下來。
宋知意一直不說話，顧南風以爲宋知意睡着了，他動了一下，挪到她的身旁，卻不想她偏頭看着他。
那眼眸裏面是怒和恨，他心頭被刺了一下，擡手將她摟到了懷裏面：“我們會好好的，知知，我們會好好的。”
她笑了一下，覺得辛冉說得真是對，這是鬧劇啊。
回到別墅還早，九點不到，宋知意收拾了衣服就進了浴室。
顧南風坐在牀沿，看着浴室那緊閉的門，臉上的神色隱晦不明。
他現在有些怨恨宋錦恆了，今天晚上他和宋知意本來好好的，可就因爲那個張如茵鬧出了這樣的事情。
他不瞭解辛冉，但也知道，辛冉不可能做出那樣的事情來的。
他不信宋錦恆不知道，宋錦恆明知道，卻還是讓辛冉道歉，外人看來就像是個笑話，最後以致於宋知意跟他提起舊事。
他一點兒都不想提舊事，舊事就像是一道深入骨髓的疤痕，每每去扣它一次，就痛不欲生。
可是身邊總是有人提起來，間接的、直接的，他想要躲開，都躲不了。
宋知意很快就從浴室裏面出來了，她出來的時候，顧南風正坐在牀沿不知道想什麼，臉色有些陰戾。
聽到她的腳步聲，他擡頭看了她一眼，視線落到她的臉上，顧南風臉上的陰戾才散了許多。
他偏頭看着她，想說些什麼，卻又無從說起，最後他也進了浴室。
大概是想起了當年的自己，宋知意目睹了這樣的一場鬧劇，許久沒有做關於過往的夢的她，今天晚上突然之間就做夢了。
她汗涔涔地從牀上坐了起來，夢裏面那窒息的絕望一直延伸到現實。
一旁的顧南風也醒了，擡手開了燈，低頭看着她：“又做噩夢了？”顧南風一低頭纔看到宋知意的臉色蒼白，她坐在那兒，整個人還是打顫。
他伸手抱着她，“夢而已。”
“不是夢。”
她突然開口：“是事實。”
他手僵了一下，“我給你倒杯水。”
宋知意沒再說話，看着他的背影。
半夜驚醒之後，宋知意第二天有點起不來。
牀頭上的鬧鐘響得厲害，她皺着眉頭關了鬧鐘。
顧南風進來的時候，她剛起來，今天週六。
但是店裏面週六比平時更忙，她得去店裏面。
宋知意進了浴室洗漱，出來的時候顧南風剛接完電話，“你要去工作室那邊嗎？”
聽到他的話，宋知意擡頭看了他一眼，淡淡地應了一聲：“嗯。”
她好像從昨天晚上的事情走出來了，可她人卻更加的冷了。
顧南風臉色沉了沉，握着手機的手緊了幾分。
九點半，車子停在店門的路邊，宋知意解了安全帶，剛想下車，一旁的顧南風突然開口：“中午我過來和你喫飯。”
“不用，我今天很忙。”
“那我給你送飯。”
宋知意抿了一下脣，“嗯。”
她不想跟他做無謂的爭執，說完之後，直接推開車門就下了車。
顧南風看着她的背影，黑眸裏面浮出幾分難受。
這時候，一旁的手機響了起來。
顧南風看了一下來電顯示，是李樂的，他摁了接聽：“什麼事？”
“顧總，我們的底價好像泄露了。”
顧南風眸色一凜：“我現在回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