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劇現在還在拍攝階段,連片花都還沒有放出去過,所有的消息,都只能靠這次路透照來傳遞。
因此,媒體們一進場,景小雅就開始端起了架子,恢復成了她那副溫柔小仙女的樣子。
“姐姐,接下來可是整部劇最重要的一場戲,你可一定要好好表現,千萬別拖了大家的後腿纔是呀。”
景寧淡淡看她一眼,雲淡風輕的道:“擔心好你自己吧!”
景小雅笑了笑,低聲道:“這麼多記者在場,我當然會表現得很好,倒是你,別以爲前面一段時間你表現得不錯,就自認爲自己演技已經夠好了。
演戲這件事,光靠努力是沒用的,還需要天份,今天這場戲,需要很大的爆發力,如果演得不到位,旁人可都看在眼裏的,到時候傳出什麼風言風語,我可幫不了姐姐。”
景寧冷漠的看着她,像是在看一個笑話。
景小雅見她不說話,自以爲她是被自己的話影響到了,這才得意的笑笑,轉身離開。
機位調好,各就各位,準備開拍。
這一段戲,是景寧飾演的女主富察春經過重重磨難,終於登上了後位。
而原本的皇后鈕祜祿.玉蘭,卻因自己的陰謀詭計被暴露,自食其果,失了皇帝的心,被廢后打入大牢。
一位新後,一位廢后,在冷宮中相見,新後賜她一杯毒酒,令她自盡。
廢后死前不甘新後過得順遂如意,吐露出當年示意她殺害新後全家的真正元兇,其實是當今皇帝。
很狗血的戲碼,但也不得不說,很反轉,很揪人心。
這樣的戲,在全劇中,自然屬於重頭高潮戲。
因此,所有人都提前做了準備。
昨天晚上,林舒凡之所以半夜還叫景寧過去,其實也是因爲擔心她這場戲會發揮不好,想給她講講。
畢竟雖然她之前一直髮揮得不錯,但那些戲份都是比較平穩的,不像今天這個,需要調動這麼大的情緒。
卻不料,竟會陰差陽錯被人算計。
林舒凡的心情很鬱悶,連帶着今天整個劇組,都有些低氣壓。
準備好以後,就開始了拍攝。
冷宮自然處處蕭瑟,破敗的宮殿,院子裏雜草叢生,一顆歪脖子柳樹種在牆角下,在這樣春暖花開的季節裏,大半的葉子卻都黃了,可見無人打理。
地上的青磚佈滿了苔蘚,一不注意就容易摔倒,處處都是一股難聞的黴味,帶着撲面而來的潮溼氣息,令人掩鼻。
景寧心想,也不知道劇組是怎麼找到這麼偏荒的一處院落的。
院子並不大,幾步就走到了屋前,身後跟着的兩個丫鬟上前推開門,一個小公公彎腰緊隨其後,報道:“皇后娘娘駕到!”
然而,卻並沒有人出來迎接。
宮殿裏陰森森的,光線很暗,門一打開,就是撲面而來的灰塵和潮溼黴味。
景寧皺了皺眉,旁邊的兩個小宮女,攔在她前面對着空氣扇了扇,試圖將那種刺鼻的味道扇走一些。
她擡手,止住了她們的動作,然後,便提裙邁步往裏走去。
到處都是厚厚的灰塵,宮殿的角落內結了不知道多少蜘蛛網,上面粘了些乾枯掉的蚊子,還有一些細小的爬蟲經過。
殿內也沒什麼擺設,就連椅子桌子都是胡亂的倒在地上,東邊缺了一條腿27163c0f,西邊壞了一個桌角,一看就是不知道擺在這裏多少年沒有換過的。
屋子裏散發着一股難聞的黴味,東邊的一處角落裏擺放着一張簡易的木塌,木塌上直挺挺的躺着一個人。
許是聽到了腳步聲,那人強撐着身子坐起來。
只見她身上一襲水藍色宮裝早就髒到看不出原本的顏色了,頭髮也是亂蓬蓬的,一看到來人,眼睛裏頓時散出憤恨的光。
“你來做什麼?”
景寧揮了揮手,命宮人退下,然後,才掛着淺笑走過去。
“聽說皇后娘娘病了,特意來看看,怎麼?娘娘好像很意外?”
一聲“皇后娘娘”,如同鋼針一般刺進景小雅的心裏。
想當初,她是高高在上的皇后,整個帝國最尊貴的女人,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哥哥是軍中大將,手握重兵,就連皇上也要忌憚她三分。
而面前這個女人,不過是個微不足道的小宮女,就像一隻貪生的螻蟻一般,被她踩在腳下,只要她稍一用力,就能將她輾得粉身碎骨。
可現在,這個女人,卻取代了她的位置,成了新的皇后。
而她,卻要呆在這破敗的宮殿中,成爲一個人人唾棄的棄婦。
哈哈哈哈哈哈……
當真可悲,可笑!
景小雅蒼涼的笑出聲來,笑聲裏帶着數不盡的悲嗆。
半響,她止住笑聲,冷冷盯着景寧,冷笑道:“成王敗寇,我沒什麼好說的,你今天來如果是想來看我的笑話,那麼你已經如願了,滾吧!”
“大膽!敢這麼跟皇后娘娘說話!”
景寧擡手,制止住了宮人的呵斥。
她淡淡的看着面前的女人,一步一步的走過去。
“你覺得,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麼笑話可讓我看的?”
燈光隨着景寧的腳步,一點一點的前移,最後在離景小雅一步之遙的地方定格。
景寧微微彎身,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她的臉上掛着笑,眼睛裏卻一點笑意也沒有,被燈光一襯,反倒溢出星星點點的冷意來。
景小雅被她捏着下巴,被迫仰起頭來。
這樣屈辱的姿勢,她顯然不能接受,掙扎了幾次,卻沒掙扎開。
反倒下巴上的痛楚從皮肉絲絲滲進骨頭,再從骨頭傳進大腦,只覺骨頭都要被她捏碎了似的。
景寧一字一句的低聲說道:“你現在過得連條狗都不如,你覺得,我會對一條搖尾乞憐的狗感興趣嗎?嗯?”
她的聲音低冷沉靜,像湖面的冰,入耳時便生出絲絲寒氣。
景小雅莫名的心頭一顫。
一種說不出的恐慌感像無形的風一樣,撲面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