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黑龍山府 >第八十章 坐騎
    “白宇心麼?”

    久遠之前的名字,隨着白鳶的聲音再度出現在了腦海之中。可若不是今日的白鳶,穢淵魔主幾乎已經想不起來了。

    在元始魔主沉寂的這些歲月之中,十二位魔主,事實上已經站在了整個魔宗體系的頂端。

    對於魔宗之中優秀的修士,魔主們總是格外關注。在玄都之戰前,魔主與魔宗之間的關係還很融洽,處於相互共生的關係。

    在那個年代,魔宗涌現出無數傑出的修士,一如翟讓、蕭幽等人,在玄都之戰後,趁勢而起,最後執掌一宗,稱宗做祖。

    白宇心在那些魔宗的修士之中,天賦不傑出,修爲也不高深,十分不起眼,唯一值得人注意的便是有關他的花邊新聞,說他勾搭上了小雨軒絕代美人,公孫七娘。

    這樣一個人,無論從什麼角度,都不值得穢淵魔主去針對。

    只不過,白宇心是個異類。

    身處魔宗,卻生就了一副好心腸,甚至可以說軟弱。

    龍鳳大戰之後,魔宗與道門之間已經勢如水火,非彼即此,任何別樣的聲音都無法被容忍。

    所以,白宇心成了祭旗的對象。

    白鳶聲音淒厲,面對那灼灼的目光,穢淵魔主微微擡頭,目光一沉。

    “父親當初靠賣皮肉,傍上了公孫七娘,女兒卻是更加青出於藍!”

    穢淵魔主看向了白鳶,目光如火。剛剛的一次對戰中,穢淵魔主被鬼鈴子和白鳶聯手擺了一道,吃了大虧,落了顏面。

    對於穢淵魔主來說,這無疑是天大恥辱。

    只是,論魔門的手段,又有誰能夠有站在頂端的穢淵魔主熟稔?

    玩心魔,我是你祖宗。

    穢淵魔主並非意氣用事,眼前的兩個年輕人,一身修爲,七拼八湊,蕪雜不堪。

    一個用太元化魔術,吸收了一城人的精血。一個用奼女還陰法,吸乾了不知道多少男修士的修爲。

    兩人用邪法,強行登上了履塵境,可滿身都是破綻。用心魔對付他們,是此刻性價比最高,時間最短的方案。

    畢竟,身側有一個翟讓,不遠處還有一個穢淵魔主心中的大敵。

    張道遠!

    心魔千變萬化,妙用無窮。

    一個小小的心魔,不需要有多麼強大的力量。高手作爲,用於妙處,甚至可以萬里之外,輕而易舉,殺人於無形。

    穢淵魔主會操弄的心魔種類,又怎是白鳶、鬼鈴子可及?

    張道遠一直觀察着這一切,穢淵魔主的確用了最爲簡單的方法,想要解決眼前的困境。

    只是事情的發展,卻沒有祂想象得那麼順利。

    兩人似乎清楚穢淵魔主的手段,可是絲毫沒有阻止的意思。

    他們現在的舉動很奇怪,種種應對,打個比方,彷彿就在張開雙臂擁抱心魔一樣。

    縱然心魔肆虐,三心動搖,兩人依舊無所畏懼。

    這是一場相當高層次的交鋒。

    天心、人心、我心。

    歷來道門之士,修煉之途,務求天心明透、人心穩固、我心澄然,而登大道。魔門之徒,則全然不同,取天下之利,而摒天下之害。

    故而對於魔宗之人來

    說,最重要的是我心惟精,二心齊然。

    可現在,兩人卻主動放棄了對於魔宗修士最爲重要的我心戰場,而將全副力量都集中到了天心戰場。而相應的代價,兩人的肉體開始虛化,無法維持肉身。

    肉身消解,平地之上,白鳶所在,出現了一尊奼女法相。而在其一旁,鬼鈴子甚至無法保持人形,化爲了一道劍意。

    準確的說,如今這副場景,已經是兩人被穢淵魔主逼到了絕境。無論是法相還是劍意,都是兩人最後的憑依。

    如果消失,那就代表了這兩人徹底被抹殺,甚至不如李簡,留不下一點痕跡。

    可奇怪的是,穢淵魔主進攻如火如荼,聲勢卻莫名一頹。

    天心所在,冥冥之中,彷彿有着一架長橋,可渡虛幽。

    橋之相接,正是穢淵魔主的權柄。

    兩人所圖,一直都是魔主之器。而作爲連接的,便是穢淵魔主的精魄。

    這是一場生死之戰,而一開始,兩人都沒有留下一點餘地。

    而更高層次戰場上的對戰,反應到現實之中,穢淵魔主的真身轉虛,彷彿是一個黑洞,在虛空中捲動,展現出了巨大的吸引力,將奼女法相和劍意吸入其中。

    瀰漫在太化池中的穢氣和滿天的魔意都失去了方向一般,漫無目的地衝撞對流,陷入了內耗之中。

    當然,想要竊取魔主的權柄,又怎麼會如此容易?

    無論是鬼鈴子和白鳶,對於穢淵魔主這一稱謂所掌控的法統和規度的理解都相當的淺薄。

    只是,穢淵魔主在一開始,就進入一個錯誤的戰場。

    而這個戰場之中,是對方精心佈置的重重陷阱。

    一直在吸收無相魔主法統的翟讓已經分出了一個法身,這個法身手握着魔宗至寶,叩心鍾。

    相比於李簡分出的法身,翟讓所分出的無相魔主的法身,已經相當精妙。

    怒目含威,長眉含煞,一雙粗壯的大手不停地拍動着叩心鍾。

    蓮紋波動,虛空震動。

    那直叩三心的鐘聲以一種特定的頻率切進了戰場之中,將穢淵魔主所掌控的一應法度分解得支離破碎。本是規則旋轉着的黑洞一下子散亂不休,讓一切變得混沌。

    “勝負已定!”

    雙方相鬥不知多久,那黑洞之中,彈出了一頭巨大的異獸。

    雙翅狻猊!

    穢淵魔主的真身!

    這頭曾經掌控穢淵魔主法統的異獸,遭受了十數萬年以來了最爲狼狽與虛弱的時刻。

    “青要,文仲!”

    張道遠輕輕一語,兩位神將早已經明白。

    剛剛雙方對戰之時,木德神將一直在聚集着空桑神樹的靈氣。

    青要以一種特殊的手段,將收集到的靈氣碾平成了一張虛空符籙,拋向了天際。

    文種躍然而起,於虛空之上,以雷音電蛇爲墨,寫就了一道符文。

    符文如泰山壓頂之勢,在雙翅狻猊立足未穩之際,傾軋而下。

    一瞬間,受這符光所制,雙翅狻猊的身形縮小了百倍,如同一頭普通的獅子身形,被文仲套上了鼻環,牽到了張道遠面前。

    “從此以後,你便是我的坐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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