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後續的事情和工作，纔剛剛開始。
“學員陳銘。現在是中央與海軍關於361艇事件聯合調查組對你問詢。本次問詢，我方需向你保證，無引導，無脅迫的問詢。同樣，你也需要爲自己的話負責，公正，客觀，真實的描述361艇的情況。請你知曉。”
東方艦隊司令部的會議室內。一名上校開口說道。
陳銘一個人坐在一排中間，而對面則坐着滿滿當當的一羣人。大部分人穿着軍裝，小部分穿中山裝。
爲首的是一名肩膀上看着中將軍銜的老人和一名穿着中山裝，看上去四五十歲的中年男人。
“是。陳銘保證所述客觀公正不隱瞞，併爲自己的負責。”
陳銘稍稍有點緊張。他跟魯淮成這個少將可以嬉皮笑臉，那是因爲從小就熟悉。而此時，在東方艦隊的地盤，兩眼一抹黑。這一下，滿屋子都是不認識的大佬，連負責書記的都是一名上校，就是剛剛開口的那位。
“陳銘啊，你不要緊張，放鬆一點。361艇出現事故，最早是你們401艇發現並上報的，根據王艇長的彙報。你是401艇上唯一一個登上361艇的人，也是事故第一現場最早的目擊者，對吧？”
爲首的中將盡量使自己的語氣緩和一點。他知道陳銘，當初艦院的院長頂不住老a的壓力時，就是請了他出面。361艇事件發生後，他也查看了陳銘最近的表現，心裏很是滿意。
“是我先發現361艇內官兵陣亡後，向401艇打出的旗語。”
“請描述一下，你們401艇發現361艇事故的經過。”中山裝男人開口道。
“當時我們正在進行401艇適航訓練。出航有二十多天了，原定訓練項目均已完成。按照預設航線，我們準備經過與11號海域相鄰的10號海域調頭返航。”
“當我們艇行駛到7號海域時，聲吶室報告發現不明潛艇信號。然後我們拉動戰鬥警報，向敵情處靠近。”
“那個信號就是361艇，由於東方艦隊正在演習，所有出航參演的潛艇都處於無線電靜默。我們沒法從上級獲得有關情況。直到靠近後，升起潛望鏡看到361艇舷號這才確認目標。”
“但奇怪的是，我們從五海里外發現目標，一直到貼近361艇最近點500米時。361艇都毫無反應，沒有逃離，沒有下潛。然後我們彙報基地得到同意後，我出艇游到了361艇上，這才發現了這次事故。”
聽着陳銘的話，桌子對面的大佬們都暗暗點頭。陳銘說的情況，都是有據可查的。這麼問，無非是多方確認而已。
“下面說一說，你在發現361艇事件後做了些什麼？現場調查人員說，現場有二次破壞痕跡。”
“是。我動過值班室的手電筒，觀通室的信號旗，住艙的大衣還有廚房的罐頭。然後現場，我看了艇務日誌，還有艇員們的遺書。看過以後，艇務日誌放回原處，遺書摺疊好塞進他們的口袋。”
陳銘想了想，哦不，還有一個。有些尷尬的撈撈頭。
“還有，值班室的幹部。我剛進艇的時候，拍他的肩膀，把他放倒了。”
“你可以保證其餘部分沒有任何觸碰嗎？”中年男人聽完後，十分嚴肅的拋出這個問題。
“是。我可以爲我的話負責。其餘361艇內任何設施，均無觸碰。”
中年男人聽過後起身，伸出手。陳銘連忙起身敬禮後，和他握了握。
“另外，我個人想對你說。謝謝你爲戰士們守靈。”
陳銘沒想到這就結束了，一開始司令部的幹事把他從招待所裏叫到這裏來的時候。陳銘還以爲沒個一天自己都別想出去。
其實也是他自己想多了，畢竟有江艇長的書信，還有艇務日誌佐證。調查組內也有潛艇的專家，根據艇內的設備完好程度，基本上也能判斷個八九不離十。
接過書記員遞過來的問詢記錄，簽上自己的名字，再摁上指印。
“陳銘同志，你來一下。吳司令要見你。”
剛剛走出會議室大門的陳銘就被一名上校攔住，滿頭霧水的跟着他來到一輛尼桑公爵上。
“小陳啊，好樣的。老秦沒看錯人。問詢的事別擔心，公事流程而已。”
現在公事結束，所以吳司令對陳銘的稱呼就可以親切些了。
陳銘看着這名剛剛在會議室裏的中將，內心微微有點驚訝。聽到他說老秦，應該是艦院的秦院長吧。
陳銘不知道老人的身份，但這軍銜，又叫司令的。難道是東方艦隊的司令？
“謝謝吳司令。那我現在就可以回東江了嗎？”
“這個暫時還不行。你知道的，事故調查清楚以後，還有事故責任認定這些，挺複雜的。就當給自己放個假，在這波寧市玩段時間。有什麼事要問你，我會叫人去找你的。在這邊有什麼困難，可以給我打電話。”
吳司令一邊說着，一邊示意祕書把自己的電話寫給他。
“那，吳司令。我正好有件事想求您。”陳銘撈撈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正在寫電話號碼的祕書和吳司令聽到陳銘的話都驚住了。
你小子這也太順杆爬了吧。
“哦，什麼事？你說說看。”吳司令也好奇了。
“我之前看到調查組在361艇上給江艇長的遺書拍了張照片。我想等事情調查結束以後，能不能要一張照片。”
陳銘說道，想想好像有點不太懂規矩。人家調查的物證都是要存檔的，怎麼能隨便給你。繼而趕緊補充道。
“我想把它帶着，給自己做個警示。江艇長的事情，對我觸動很大。”
“好，這個我可以做主。到時候讓人多洗幾張，調查結束後我讓人給你。”
吳司令聽到陳銘的請求，欣慰地笑着答應了。
陳銘如願以償，很識趣的告辭了。看着吳司令的車遠去，陳銘也慢慢走出了東方艦隊司令部的大門。
沿海城市作爲先富的代表，現在的波寧市雖沒有一二十年繁華，但也算熱鬧。
在城隍廟喫喫小喫，晚上去老外灘邊前世一直想去但沒去過的酒吧，聽聽音樂喝兩杯酒。輕鬆而愜意得度過了接近一個月的假期。就是這錢花得有些肉疼，陳銘的小金庫頓時乾癟了不少。
直到在電視上看到，首長對361艇遇難官兵家屬發出的親切慰問。併爲遇難官兵舉行葬禮，看到一個個蓋着國旗的棺槨被擡進烈士陵園。
陳銘，也該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