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了大半輩子的何媽，都是這樣循規蹈矩，勤勤懇懇的侍候主人，幾乎是足不出戶的待在厲家，別說何媽，就是其餘的老人，也早都習慣了，若說改變，也並非是那麼簡單的事。
厲焱抿了抿脣，也明白何媽語句中的意思，所以也未曾多說什麼。
他並非是要求何媽一定要改正，更不是要求何媽立即順應時代的變化。
方纔的所有的話語，無非就是一句試探罷了，他們互相窺探着彼此的真實心意，通過話語作爲疏導口，也算是有來有回。
厲焱淺笑一聲，道：“我名義上是一位大少爺，實則卻也不懂這家族的規矩，正如何媽說的，有些東西習慣了，就很難改變。”
何媽並不覺得有什麼，她的話語很輕，道：“大少爺是主人家，改也好，不改也罷，都會有人遷就你，根據你的喜好行事的。”
這就是主僕有別的道理了，若是主人家突然改變了性情，他們只會說主人家接受度高，與時俱進，改變的快，可若是僕人變了，就不免有人會說三道四了，僕人和主人總是有區別的，其中的區別待遇，鮮明的不行。
厲焱菲薄的脣開啓，有意試探道：“我懂得事情還是少，不如何媽想的長遠，所以得了空，也想問問何媽的意思。”
何媽是宅子裏的老人了，也有一套屬於自己的處世之道，厲焱考慮，她曾經歷過厲家的動盪，伺候過老爺子、以及父親，未必是完全忠心於宮清婉的，哪怕只有一分可能，他也想要試一試。
何媽微微一愣，道：“大少爺這樣擡舉我，我就託大說上兩句，豪門家族中，情誼都是淺薄的，大少爺這樣疼愛大少奶奶，難免惹人眼熱，不過，她是大少爺心尖上的人，大少爺疼惜她，也是應該的，那就護她一生。”
厲焱挑了挑眉，何媽這一段話下來，聽上去好像說了很多東西，實則卻也沒說什麼，無非就是闡述現狀罷了。
果然是有些狡猾的。
所有的事情，全都不露白，只是概括了一部分，剩下的全靠厲焱自己品味。
若是按照如此看來，何媽是否是宮清婉的人，還有會不會叛變，都需要慢慢品味。
當然，厲焱不急，他有的是時間品味，同樣他也不認爲，這是一日就能辦成的活計了。
何媽言盡於此，定然是不會多說什麼了。
厲焱心中有數，道：“聽何媽說過，好像懂得了不少，受教了。”他客氣一句。
何媽垂了垂頭，尤爲恭敬的道：“大少爺聰明睿智，繼承了厲家良好的基因，即便是我不說什麼，你心中也是知曉的。”
雙方都知道，應該終止話題了。
各自秉持着一方，等候着話題的終結，這樣說來，還真是挺沒意思的。
終於，何媽率先找了理由，道：“那我就先下去了，不擾少夫人休息了。”
“嗯，何媽也早些睡吧。”厲焱順水推舟的說上一句，一切都顯得順其自然，沒有任何的牽強之感。
厲焱送何媽出門，他的一雙眼凝聚着何媽離開的背影，其中皆都是探究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