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文沒有想到,自己會被安排做臨時替補去佈置會場。
他前幾日前來應聘主管的時候,公司表示他的工作內容就是日常的公司運營管理,工作輕鬆,薪資還不錯,剛好又對應他的專業,還招收應屆畢業生,所以,他還是比較滿意的,一來就是主管這麼高的位置。
而佈置會場這類事,一直以來都是祕書徐麗負責的,今天公司有這麼重要的事情她居然請假了。
“徐姐,麻煩你將佈置會場的注意事項告知我一下,一直聽說今天的面試很重要,我怕出錯。”
電話那頭,徐姐的聲音有些壓抑,只嗯嗯兩聲便掛斷了電話,這讓許文有些尷尬,一大早的,徐姐這是在
大約過了五分鐘,許文的郵箱收到了徐姐發來的文檔,裏面詳盡了各種會場需要準備的資料和用品,十分細緻。
有了這個,許文的心裏總算是落了底,今天的會是一場面試,根據這裏面所說的去佈置應該沒有問題,於是,便就着手去準備了。
斑駁的舊檯布,“血跡斑斑”的窗簾,枯萎的藝術插花
主位上一把太師椅。
“咯吱咯吱”的搖晃不停。
這些都是公司倉庫裏面的道具。
除了茶水,紙筆,和各類文案畫冊是正常之外,其他的佈局,讓這間會議室的氛圍變的詭異起來。
是的,他們的公司,不同尋常,是專門爲恐怖愛好者提供設計的特殊公司。
此公司的的服務對象主要是有錢的恐怖愛好者,根據他們對居住環境或者使用物品或者需要特殊定製的物品,再根據他們的描述和要求,來做好設計圖。
當然了,更多的許文就不知道了,比如做好設計圖之後,然後的事。
入職之後,許文總覺得,這裏與其說是公司,倒不如說是大一點的靈異設計工作室,估計老闆成立公司的目的,只是爲了叫前來應聘工作的人安心罷了。
否則,誰會腦子抽了來這麼一家沒有營業執照還很奇怪的設計工作室工作。
公司連帶許文在內,一共有二十人。其中,只有兩人負責給正常的客戶設計,而更多的則是負責給那些恐怖愛好者們設計的,至於到底設計圖長什麼樣子,他一張都未見過。因爲這纔是他來公司工作的第三天。
雖然他應聘的職位是主管,但是別瞧名頭挺大,就跟上學時候的紀律委員一樣,只負責管理員工的紀律問題。從來不讓過問過公司的內部事宜。
大概,這些都是機密吧。
對於今天的面試,除了知道對方是個很厲害的設計師之外,其他的,也是一無所知。
面試在上午十點開始,老闆和獵聘人提前一步到達會議室就坐。
和往常面試唯一的不同,就是,有個人身上帶了支匕首,有十幾公分長,藏在西裝馬甲裏。
十點,一分不多,一分不少,面試者到達會議室門口。
許文遠遠的看他大步流星的走進來,西裝革履,身姿筆挺,雙手隨着腳步擺動的幅度都很到位,無不顯露他的氣場,很自信,很強大,從他那冷峻的臉龐可以看出,此人多少還有點傲慢。
他身後給他拎包的,不是女的,是一個男的,這倒是有點出乎意外。
許文目送他進了會議的門,心裏有些不平衡的走到了茶水廳,看着樓下停的百萬級豪車,忍不住打開了窗戶,往下吐了口口水。
突然
“啊”
許文腦海一片空白,這突如其來的死亡讓他措手不及
“嘭”
的一聲,他感覺到自己骨頭斷掉很多根,身體止不住的猛烈顫抖,無法呼吸,最後窒息。
他出來了,看着地上躺着的自己,震驚的立在一旁久久不能回神,直到救護車的聲音到了近處,許文這才如夢初醒一般,癲狂的衝救護車大聲的叫了起來:我在這裏救救我六樓掉下來,應該能搶救回來
下一刻,便看到醫生護士跳下車跑到他那血肉模糊的身體旁邊。
只見一醫生翻了翻他的眼皮子,探了探他的鼻息,又揭開衣服看了看他的傷勢,搖了搖頭。
“裏面還有一個,快去看看”
許文眼睜睜看着他們拋下自己的身體往樓上跑去,頓時發瘋般的追了過去:你們救我啊搖頭算什麼意思
追到了裏面,許文看見那個面試的人渾身是血的倒在地上,而老闆和獵聘人,還有公司的所有人,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
都不見了。
他懊惱起來,剛纔到底發生了什麼,老闆呢員工呢誰殺了自己誰殺了這個人
人,怎麼都跑了
面試的這個人和許文的屍體一起被擔架上了救護車,許文幾次三番想進入自己的身體都沒能成功,這讓他有些絕望,就這麼死了
真不甘心。
到了醫院,面試者被送進了手術室,許文也跟了進去,似乎是知道他也會死,在等着他出來,就好像在等着一起去報道的新生一般,兩人好有個伴。
當然,最重要的是,他得問問剛纔到底發生了什麼。
雖然他也明白人死不能復生,但就像電視劇裏演的,人死之前總會來那麼一句:“你是誰爲什麼殺我告訴我我也死個明白”
大概,許文這時候的心情就是這樣吧。
他緊緊的盯着那個男人的身體,在醫生的手術刀下十分平靜,甚至他已經看到另一個他,從他的身體上坐了起來。
“他來了。”
許文激動的衝了過去,一把抓住他,使勁的搖了起來:“告訴我,發生了什麼,誰殺了你誰殺了我”
他沒有回答他,而且他想重新躺回他的身體,許文能看懂那心電圖,一條平線開始有起伏,生命跡象正在恢復
“啊不,爲什麼爲什麼你能回到自己身體裏去,不不”
許文抓狂的嚎叫起來,這個本來應該跟他一樣的死人要被救活了。這讓他很受刺激,可是不管他怎麼阻止醫生的手,也無濟於事,沒有人能看到的他,除了他。
他的眼睛睜開一條縫,就那麼盯着自己,似笑非笑。
許文更加瘋狂了,瘋狂的扯着他的身體,人在絕境當中會激發出極大的潛力,鬼,也一樣。
他竟然真的把他給拽了起來,他似乎有些生氣,兩隻鬼,竟然糾纏着打了起來。
許久。
手術檯上的身體醒了,這場架,許文打贏了,沒想到,自己的身體無法進入,卻能進入他人的身體。
許文很激動,真的很激動,這種真正的死後重生的感覺,讓他激動的眼淚都落下來了。
聽着耳邊醫生和護士們在說手術非常成功的時候,他總算是又活過來了。
而那個被他奪了身體的人,哦不,應該說是鬼,竟絲毫沒有生氣,反而,他在笑,笑的如沐春風,笑的風輕雲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