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停了。
提着臘肉水果的陳建國回頭一看,見陳飛巖還傻愣在車上,不由大臉一虎,“你在幹啥還不下車”
“啊,哦,來了來了”,陳飛巖連聲應着,心內久久難消的喜悅讓他情不自禁的嘴角帶笑。
從珠鳳鎮到石板村的這半個小時中,他不僅成功練到了煉氣一層,還把行氣基礎附帶的靈爆禮包給消化完畢了,能不笑嗎
雖然在現如今的和平社會中,他很大概率用不上那道靈爆術法,但凡事都有個萬一不是
萬一在外面有不長眼的小混混欺負他或是欺負潘小魚呢
萬一又出現去年暑假那種事呢和室友去網吧包夜,因爲一瓶遲來的紅牛被三五個大漢圍住。
那時候他不就可以大展神威,順帶很裝逼的吼一句“別動我兄弟”了嗎
想想都帶勁。
“喫蜜蜂屎了你,二十好幾了還整天沒個正形”,見他一下車就笑得合不攏嘴,陳建國不由笑罵一聲。
陳飛巖嘿嘿笑着,也不回話,自顧往前走去。
後面跟上的陳建國與一旁的孫琴眼神交匯,兩人在欣慰之餘,心內都無比篤定,這次的決定,是正確的。
沒見這剛一下車,兒子整個人都不一樣了嗎
“哎呀來就來嘛,帶什麼東西哦。”
一棟三層小樓門口,陳飛巖從那對夫婦的外表猜測,兩人的年紀可能在五十左右。
左邊和他記憶中已經過世的奶奶有三分相似的男人笑得極爲燦爛。
右邊穿着碎花棉衣的女人滿臉熱情。
“去叫人吶”,提着東西的陳建國在前面和那對夫婦寒暄客套,後面的孫琴不動聲色的扯了扯陳飛巖,“喊舅爺舅奶。”
陳飛巖會意,微笑上前,“舅爺,舅奶。”
“呀”,從陳建國手中接過臘肉水果的婦人熱情不減,“這是飛巖吧都長這麼大了小時候我抱他的時候才那麼一小個,現在又高又帥的,不敢認了都”
陳飛巖老臉一紅,正不知道該怎麼接,後面的孫琴就適時接道,“所以說要多走動啊,免得將來在街上碰到了都不認識。”
“對對對”,應着,婦人像是忽然想起什麼似的急道,“哎呦你看我這記性,快快快,進屋說。”
到了客廳,過年備下的瓜果軟糖擺滿了茶几,兩家人由陳飛巖還在襁褓中時的回憶開頭,一直說到現在的村裏八卦,好不熱鬧。
而一旁的陳飛巖,卻只覺生疏拘束、無所適從。
玩手機吧,畢竟長輩坐在一旁,顯得不太禮貌。
聊天吧,他對村頭王寡婦和又和誰誰誰扯到一起、前些年還過得很拮据的誰誰誰家居然起了新房子之類的話題,是真的不知道、也不感興趣。
這也是他不喜歡去親戚家走動的最大原因。
平日親戚家有個什麼紅白喜事,他是從來都不去的。
除非關係真的近,陳建國言辭嚴肅的讓他去,他纔會硬着頭皮,去面對衆多親戚的審視和詢問。
除開他活了二十多年也從來沒有理順過的稱呼。
類似於在哪兒工作啊多少錢一個月啊有沒有女朋友啊啥時候結婚啊等等這一連串深入靈魂的拷問和無所不在的攀比意味,在本就內向的陳飛巖看來,和受刑相差不多。
“那你們爺倆在家裏耍着,我和小孫領飛巖去看看”
看看看啥
陳飛巖一臉懵圈。
陳建國卻咧着大嘴,連聲笑道,“好好好,麻煩你了三舅娘。”
“有什麼麻不麻煩的,都是自家人”
稀裏糊塗的跟着孫琴和那位三舅奶出了門,陳飛巖才找到機會,低聲問着孫琴,“媽這是去哪兒啊怎麼還特地帶我去啊”
“帶你去玩。”
玩
母后你變了啊什麼時候出去玩還想着帶上我了
滿腹疑慮的陳飛巖並沒有看到,和他那位三舅奶並排走在前面的孫琴正在對後者使眼色。
那是提前說好的,讓她別說漏了,免得這小兔崽子死活不去。
不得不說,孫琴真的是這世上最瞭解陳飛巖的人。
如果提前說了是帶他去相親的話,那估計他寧願喫陳建國的大耳巴子也不會過來。
這與有無女朋友無關,早在陳飛巖大一那年,覺得他到了年紀的孫琴就曾帶他去相過親。
結果不僅失敗了,還讓他多了一道心理陰影。
孫琴在那時也答應過他,關於女朋友,隨他自己喜歡。
不過天有不測風雲,年前來家裏考察的潘小魚母女就讓她食言了。
這次也是因爲心疼,看不下去陳飛巖成天把自己關在臥室“鬱鬱寡歡”,孫琴和陳建國纔想出了這麼個辦法。
說不定,那王友貴家的小女兒就和兒子看對眼了呢
那不就皆大歡喜了
一路不停,前面兩人說說說笑笑,後面的陳飛巖東張西望,時不時的逗逗在別家院壩上曬太陽的貓貓狗狗。
對於母后的小九九,陳飛巖自然是不知道的。
他現在只是對孫琴的反常有些奇怪,心裏還猜測待會兒是不是要去扛大米或是搬其他什麼東西,孫琴才把他叫上。
果然,在路過一家鄉村小賣部時,孫琴就掏錢買了一箱青梨給陳飛巖抱着,她自己還提了一箱包裝精美的飲料。
看吧,果然是來當免費勞動力的。
不過這東西都買完了,咋還不往回走呢去前面幹啥
陳飛岩心裏想着,卻也不催,自顧“略略略”的逗弄着路邊的一隻乾瘦黃狗。
約莫十分鐘後。
三人來到了一棟在農村很是普通的兩層樓房前。
這下陳飛巖是徹底明白了。
孫琴和這位三舅奶結伴來這裏玩,大正月間怎麼能空着手上門呢這才把他叫上,幫忙拿點東西。
肯定是這樣。
至於爲什麼不讓三舅奶拿,那就更簡單了,人年紀擺在那裏,還是長輩,空着手怎麼了
一直跟在後面的陳飛巖自顧推測着,前面的三舅奶卻已經在敲門了。
不多時,門開了,又是一陣讓陳飛巖極不自在的寒暄客套後,三人才在主人家的熱情中走進小樓。
讓陳飛巖有些發毛的是,不就抱了箱梨嗎大嬸你一直用那種不清不楚的眼神瞅我幹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