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天頁面上，還有昨天的三千塊轉賬記錄。
“城東樂業路光明大廈頂樓”
嘴裏念着，陳飛巖的眉頭卻慢慢皺了起來。
因爲這個地方，哪怕他高中時曾在縣裏住了三年，也沒有一點印象。
是後來新建的嗎
應該是。
想不起來那就不想了，陳飛巖想着李原肯定不會騙他，便再次打開了手機地圖，在搜索框裏粘貼上李原剛剛發給他的地址。
好傢伙，離他這裏足足有十六公里
雖然在地圖上看起來那裏還屬於金芝縣的範圍，但其實都快到另一個縣了。
搜了半天，發現連環城公交都不到那裏後，陳飛巖妥協了。
還能怎麼辦，用手機app打車唄，不然他還能跑過去不成
四十多分鐘後。
看着眼前這棟掛着“光明大廈”四個大金字高樓，陳飛巖被各種突發情況消磨殆盡的情緒又高漲了起來。
因爲在高樓正面的電子屏幕上，正滾動播放着關於覺醒者的各類標語。
“覺醒者不是異類他們是人類邁向新世紀的先驅”
“認證不積極，腦殼有問題”
“主動認證，還你一個美好明天，我們在這裏等你”
實錘了
這裏就是網上說的短短半個月不到就已經遍及整個炎夏、最低爲縣級的覺醒者認證處
按捺下因爲馬上就能拿證的激動，陳飛巖神色如常的走進了大樓。
一旁來來往往的行人與他一樣，都沒有表現出太多的驚訝。
似乎，他們已經習慣和接受了覺醒者的存在。
“幹什麼的”
被胖保安攔下，陳飛巖左右看了一圈，確定沒有熟人在，才壓低聲音說道，“我是來認證的，真的，你要是不信的話，我”
“身份證拿出來”，胸前別了根水性筆的圓臉胖保安一臉不耐煩。
見陳飛巖在發呆，他臉上的不耐煩情緒變得更濃了，“沒帶身份證不讓進，你要是忘了就回去拿了再來。”
“哦哦，我帶了，帶了的。”
總覺得畫風不對的陳飛巖反應過來，忙從褲兜裏掏出特意帶上的身份證。
心心念念要來拿證，他的準備工作自然是做足了的，怎麼會不帶身份證
胖保安單手接過，順勢往他右側的微型崗亭上一趴，當着陳飛巖的面在登記本上刷刷刷的寫了起來。
嗯，他的名字寫得有些歪
“好了，進去吧，先坐電梯去十六樓，其他的聽安排。”
“好，謝謝了。”
胖保安沒有回答，快步朝門外走去，邊走邊喊，“誒誒誒，那小孩，不要在門口踢球”
陳飛巖有些尷尬，卻也沒有生氣，自顧走向對面的電梯入口。
十六樓，也就是這棟大廈的頂樓，期間停了幾次，但也沒耽擱多少時間，所以他很快就到了頂樓。
剛走出電梯，一個穿着職業正裝、笑容熱情的女人就迎了上來。
他用餘光瞥到，這裏的裝潢和一樓大廳差不多，都是那種普通的辦公樓的風格。
覺醒者的認證，是在辦公室裏嗎
在辦公室還怎麼測試能力
“請問您是來辦理認證業務的嗎”
女人容貌秀麗，笑得很甜，極易讓人產生好感。
陳飛巖卻有些不適應，畢竟整天在鎮上，他哪裏受到過這種待遇
但現在，似乎也只有硬着頭皮適應了。
“呃，是的。”
“好的，請您這邊走。”
一路無話。
走過不算長的走廊，來到一間門框上掛着“心理測試”門牌的房間後，一路指引着他的女人輕輕敲了敲門。
男人的聲音，清朗有力，應該還是個年輕男人。
陳飛巖暗自猜測着。
女人卻已經把門打開了，微微彎腰，示意陳飛巖進去。
陳飛巖也不矯情，雖然他很不適應這種感覺，但他也知道，這裏可不是學校，容不得他扭扭捏捏。
大步走進房間，他身後就響起了門輕輕關上的聲音。
黑皮靠椅，辦公桌，穿着白大褂的年輕男人，半人高的盆栽，大大的落地窗。
這是一間採光很好的辦公室。
陳飛巖打量周圍環境的間隙，坐在辦公桌一側的年輕男人站了起來。
他推了推架在鼻樑上的厚實眼鏡，溫和笑道，“你好，我叫羅銘，天羅地網的羅，銘記的銘。”
“你好”，不知道該叫羅醫生還是羅老哥的陳飛巖直接回了你好，也笑臉相迎，“我叫陳飛巖，是來認證的。”
“請坐”，重新坐回椅子的羅銘似乎知道陳飛巖在想什麼，不等他問，就主動說道，“我是一名心理醫生，負責爲覺醒者做一次簡單的心理測試，這也是認證覺醒者的第一項測試。”
心理醫生
認證還要先看病
“我能問一個問題嗎”
“可以。”
“一共要做幾項測試”
“一共有三項，心理測試，身體測試，能力測試。”
見陳飛巖坐下，羅銘先是慢條斯理的從抽屜裏拿出一個文件夾，才接着道，“放鬆一點，很簡單的，我只是問你幾個問題，也要不了多久時間。”
“好”，點了點頭，煉氣一層賦予陳飛巖的超強視力讓他看到，那個頂部有金屬夾子的文件夾夾着一張表格。
“你的胃口好嗎”
“還行”
“你喜歡看犯罪新聞嗎”
“不喜歡，我喜歡看各種沙雕視頻。”
“咳咳”
羅銘似乎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咳了半天才恢復過來。
“你玩遊戲輸了會很生氣嗎”
“會”，陳飛巖想了想，把後面“有時候想順着網線去砍死坑筆隊友”的話嚥了回去。
而在他的對面，羅銘的語速卻漸漸快了起來。
“你有時候會不會覺得自己是多餘的”
“不會。”
“你小時候經常捱打嗎”
“不聽話的時候會被我爸揍。”
“那你有恨過他嗎”
“沒有”
足足問了一個小時，這類似於快問快答的心理測試纔算結束。
陳飛巖口乾舌燥，對面的羅銘卻神色如常。
因爲，他有自己的保溫杯。
“好了，你可以去十一樓進行第二項測試了。”
一聽這話，趁喘氣間隙抽空回了潘小魚一條信息的陳飛巖驚訝問道，“現在都十二點多了，你們中午不下班的嗎”
羅銘站起身來，手上還拿着做滿記錄的表格，“不下班，我們人手很充足的，一天三班倒。”
這理由好吧，陳飛巖點着頭，表示自己沒問題了。
“我直接去就可以了嗎”
“對，當然，你想去喫個午飯再來也是可以的。”
喫午飯
想着趕快拿到證的陳飛巖早就忘了飢餓，況且這也只有三項測試，他覺得還是一次性做完再安安心心的去喫飯好一點。
所以只說了句謝謝，他就開門朝電梯入口趕去。
他沒看到的是，在他進入電梯之後，羅銘就一瞬不瞬的盯着手中的表格，神情變得愈發嚴肅。
猶豫了很久，他纔在表格右下角寫了一個潦草的“勉強合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