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千楓的指紋，居然沒有在上面，這……是他準備周全，還是他真的沒有碰過？
想了想，慕遲曜又問道：“還有什麼線索？”
陳航回答：“慕總，我們還在繼續查。”
慕遲曜的指尖輕輕的在桌面上點着：“這接下來……打算怎麼查？”
“慕總，我們還要繼續查墨千楓嗎？”
慕遲曜沒有說話，眉頭只是越皺越緊。
繼續查墨千楓，還是……像爺爺說的那樣，去徹查秦蘇？
此時此刻，慕遲曜的心裏，一時間沒有了主意。
言安希曾經哭着求他，去查秦蘇，去找證據，他沒有。
於是言安希心如死灰，只能用自己的命去博，和秦蘇同歸於盡。
今天慕老爺子在知道了事情之後，也讓他查秦蘇。
秦蘇秦蘇，這個他以前曾經深愛過的女人，到底……是不是還有另外一層面目？
說是深愛，其實也不是。
若是他真的愛，當時怎麼會狠心，扣下手槍的扳機，對準她的心臟，開了一槍。
看看現在，他對言安希再愛再恨，再怒再氣，他也沒有想過讓言安希死。
“查……秦蘇。”
慕遲曜低沉的嗓音緩緩的響起，在書房安靜的環境下，顯得格外的清晰。
陳航微微一怔，然後點點頭：“是，慕總。那，墨千楓那邊……還要繼續查嗎？”
“查。”慕遲曜說道，“但是不必把主要精力放在他身上了。”
“慕總，可是，如果查秦蘇小姐的話，我們……可能會有些不方便，畢竟……”
慕遲曜忽然問道：“陳航，你跟在我身邊做事，幾年了？”
“慕總，十年了。”
“任何大大小小的事情，你都清楚。”
“是的，慕總。”
慕遲曜頓了一下，說道：“包括我和秦蘇當年的事情，你也清楚。”
“……是的，慕總。”
慕遲曜站了起來，雙手撐在桌面上，神色凝重。
看着他這個樣子，陳航心裏跟着緊張起來了。
跟了慕總這麼多年，很少看見慕總會露出這個表情，那說明事情肯定很重要，也很複雜。
“現在我交代你兩件事。每一件事，都不能馬虎。”
“慕總請吩咐。”
“查秦蘇，也查宋堯。”慕遲曜說，“關於言安宸被害的事情，看看他們兩個，有沒有牽扯進來，如果有任何證據，馬上交給我。”
“是，慕總。”
“第二件事。查秦蘇和……慕天燁。”
慕天燁這個名字，似乎很陌生了。
自從被慕遲曜毀容之後，慕天燁就被慕父帶走了，沒有再出現在慕城。
陳航也明白，所以這個時候聽到這句話，也怔愣了：“慕天燁和秦蘇小姐？這要查什麼？”
“兩個人當年，是不是真的有曖昧，有親密行爲。”慕遲曜說，“查一查，當年我到底是意氣用事冤枉了秦蘇，還是……事實本就如此。”
陳航忽然想起剛剛，管家對他說的那句話——
慕家，這天，要變了。
管家主內，陳航主外，兩個人就是慕遲曜的左膀右臂，慕家大大小小的事情，兩個人都心裏有數。
陳航點頭：“是，慕總，這兩件事，我記下了。”
“兩撥人，分開查，同時進展。”慕遲曜看着他，聲音低沉有力，“一有進展，馬上告訴我！另外，嚴格保密，不準泄露。”
陳航把所有的事都記下，然後彎腰一鞠，轉身走出了書房。
不過他剛剛走出去，反身關上書房的門的時候，卻看見言安希往這邊走來。
他連忙說道：“太太。”
言安希看見了他：“陳特助……”
“是我，太太。”
言安希朝他笑了笑，笑容無力而勉強。
自從她被禁錮在年華別墅，再也無法去公司上班的時候，她就很少看見陳航了。
陳航也恭恭敬敬的朝她彎腰一鞠，然後才下了樓。
言安希看了書房虛掩着的門一眼，又收回目光。
偏巧，她路過書房的時候，門卻又忽然從裏面被打開了，慕遲曜走了出來，一眼就看見了她。
“言安希，”他想也沒想的就喊道，“你要去哪裏？”
“去喫飯，餓了。”
慕遲曜微微一愣，然後心裏忽然有些歡喜。
她說餓了，要喫東西，這當真算是一件好事。
“我陪你。”慕遲曜說，“想喫什麼，我讓廚房去做。”
言安希腳步一頓，側頭看了他一眼：“想喝你的血，喫你的肉。”
她說得輕描淡寫，說完就走了。
慕遲曜看着她的背影，跟了上去，在她旁邊，和她並肩走着，以便隨時扶着她，怕她摔倒。
廚房裏，一聽到太太餓了，要喫東西，頓時就手忙腳亂，火急火燎的開始準備了。
伺候好慕太太，現在比伺候好慕先生，還重要啊！
慕遲曜看着言安希，什麼都沒有說，只是陪在她身邊。
他現在還沒有告訴她，也不打算告訴她，他已經讓陳航，着手去查秦蘇了。
等有實質性的進展，有充分的證據的時候，他再告訴她。
因爲現在他不確定，秦蘇真的是要害言安宸的兇手。
言安希側頭看着他：“你在這裏幹什麼？難道，你不應該去醫院，守着秦蘇嗎？她可是還在醫院剛剛脫離危險。”
“我想陪着你。”
言安希卻笑了，笑得眼睛都彎了起來：“慕遲曜，爲了孩子，你能這麼委曲求全的陪着我，還真的是……難爲你了。”
“不僅僅是……爲了孩子，也爲了……”
“你覺得我會相信嗎？”言安希問，打斷了他的話，“要是沒了孩子，秦蘇就無法嫁給你了。”
慕遲曜看着她，最後嘆氣，把心裏的煩躁，都給壓了下去。
廚房裏陸陸續續端上菜來，慕遲曜卻起身離開，走到窗戶邊，推開一扇窗戶，然後點燃一根菸，自顧自的抽了起來。
言安希有些食不知味，如同嚼蠟一般。
但是她還是勉強自己，要喫東西，要喫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