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這樣啊……
言安希都不知道要說什麼好了，只能不搭理他。
她吃了一點點東西，就把勺子放下，完全喫不下了，再多喫一口，她就會覺得十分反胃了。
慕遲曜見她不吃了，伸出手去，把托盤拿到一邊，順便又坐過來了一點，挨着言安希。
“你能坐過去一點嗎？挨這麼緊幹什麼？”
“我想離你近一點。”
言安希沒有說話，也懶得和他爭執，自己默默的坐過去了一點。
誰知道慕遲曜長臂一伸，直接把她攬進了懷裏。
“你能不動手動腳麼……”言安希怒了，“慕遲曜，你很閒，是吧？”
“是。”他點頭承認，“我要把閒下來的時間，都用來陪你。”
言安希擡頭看了他一眼，只看見他的下頜，輪廓剛毅，上面隱隱有些泛青的鬍渣。
她咬了咬脣。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她明天，就要逃離這裏了。
到時候，她和慕遲曜，就是再見，再也不見了。
想了想，言安希也就沒有再掙扎了。
看着她一下子這麼溫順的靠在自己懷裏，慕遲曜心裏一下子很滿足。
“言安希，你知道嗎？自從你有過要和秦蘇同歸於盡的念頭之後，我就一直很怕很怕失去你。”
慕遲曜難得的用這麼溫柔的語氣和她說話，他聲音本來就好聽，十分有磁性，低沉，讓人不自覺的想要多聽他說幾句話。
言安希忽然笑了：“你已經失去我了啊。”
慕遲曜眉頭一皺：“你在說什麼？你還在我身邊，我……就沒有失去你。”
“守得住我的人罷了。”言安希說，“慕遲曜，但是你守不住我的心。”
他有些危險的眯起眼睛，低頭看着她：“言安希，你這句話的意思……是你心裏還有別的男人？”
“我爲什麼要告訴你？”
慕遲曜臉色沉了下來，有些不高興：“你只能是我的。”
“是嗎？” 言安希笑了笑，從他懷裏擡起頭，下巴蹭着他的胸膛，像一隻帶着利爪的小貓，誰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就會露出鋒利的爪子，把慕遲曜給撓傷。
慕遲曜一言不發，看着她這個樣子。
言安希心裏反正是在想，她明天就要離開這裏了，現在說什麼做什麼，也已經無所謂了。
“你的確拿走了我很多東西，慕遲曜。”
他淡淡的回答：“我也會補償給你很多東西。”
“我一直都在說，我不要你的補償。”
言安希的下巴戳在他的胸口，有些癢，有些疼，慕遲曜卻覺得，他喜歡她這樣在他懷裏，把他空虛的懷抱，都給填滿。
也只有她能填滿。
“你不要，那我也要給。”慕遲曜說，“我想……把所有的，我擁有的，最好的，都給你。”
言安希只是笑，笑得咯咯咯的。眼睛都彎了起來，像極了天上的月牙，盛着溫柔的光芒。
“慕遲曜，離婚，是你提出來的，是吧？”
他一怔，沒有想到言安希會忽然這麼問，但他還是點點頭：“是。”
慕遲曜眉眼一垂，似乎是在回憶。
言安希已經開口了：“是你爲了秦蘇，要和我離婚。”
慕遲曜頓時無言以對，她說的……都對。
“你還爲了秦蘇，讓我生下肚子裏的孩子，好讓秦蘇能過慕老爺子那一關，順利的嫁給你。”
言安希的聲音很輕，聽不出什麼悲傷喜怒，或許是因爲傷得太深了，所以根本就不在意這些了。
只會讓麻木的心，再多加上一點點的痛感。
“甚至，慕遲曜，我說是秦蘇害了我弟弟，你一直袒護她。是不是，在你認爲，就算秦蘇做了任何事情，你其實都可以原諒？”
“言安希，不是這樣的，我……”
慕遲曜心裏已經想好要說什麼了，可是在這個時候，他卻……停下了。
不，還不能說。
他已經在調查秦蘇的事情，還不能告訴言安希。
等他找到證據，或者說，查到一點點線索，再說吧。
可是他已經越來越明白，他離不開言安希了啊。
言安希只是看着她，看着他這雙如同黑寶石的眼睛，只覺得心裏難受，像是針扎一樣的疼。
“慕遲曜……”她忽然擡起手，輕輕的碰過他的眉眼，“如果有一天，你要記得，我其實……曾經，深深的愛過你，真的。”
他猛然攥住她的手，緊緊的攥着，放在脣邊不斷的親吻：“我知道，我知道的，言安希。”
他的薄脣掃過她的指尖，帶着一點點的溫熱。
言安希只是笑：“我曾經那麼深愛過你，沒有希望，毫無目的的愛着你。我想，這輩子，我都不會這樣去愛一個人了。”
慕遲曜低下頭來，在她耳邊輕輕的廝磨着：“愛下去吧，好不好？言安希，不要恨我，我很怕你恨我。”
雖然他說過，沒有愛，那就恨吧，也好，也是一種銘記的方法。
可那是沒有辦法的時候，纔會說出的話。
但凡有一點希望，他都不會希望她恨他。
“我不愛你，我也不會……恨你。”
慕遲曜渾身一震，好久好久，他貼在她的耳畔邊，說了一句話——
“可是，我愛上你了，言安希，你說要怎麼辦？”
如果換做以前，言安希可能還會愣，會傻眼，可是現在，她完全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
“這句話，我不會相信，也不會聽進心裏去。”
慕遲曜摟着她的手猛然收緊：“言安希，我用我的生命發誓，這真的是我發自肺腑的一句話。”
他愛她。
他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但是，沒有她在身邊的時候，她不理他的時候，他會覺得心裏很慌。
這種慌亂，只有在看見她以後，才能緩解。
“發自肺腑？”
言安希輕輕的推開了他，白皙的指尖戳着他的心口：“慕遲曜，摸着你的良心，好好的捫心自問一下，在你認爲，什麼是愛？”
他眉頭微皺，看着她，一時間回答不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