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她熟悉他，和他在一起這麼久，可能都不會體會到，他的一番用心良苦。
慕遲曜的眉頭皺得像一個川字，看到她的眼淚，他就敗得一塌糊塗了。
“你……言安希，你哭什麼？”
“我也不知道我在哭什麼……”
他擡手，輕輕的擦去她眼角的淚：“不哭，你要什麼，我都答應你。”
言安希抽泣了一聲：“是……是嗎？你說的？”
“是。你要離婚，我也答應你。”
天知道，慕遲曜曾經多麼害怕言安希提出離婚。
尤其是在孩子流產的真相大白之後。
可是終究，人算還是不如天算，慕遲曜沒有想到，離婚卻是他先提出來的。
他真的被言安希那句“如果我從那裏跳下去”給嚇到了。
言安希眨了眨眼，一行眼淚又這麼的滑落了下來：“那如果，慕遲曜，我要你的命呢？”
慕遲曜很顯然沒有想到，言安希會說出這樣一句話來。
他很快就回答道：“如果你想要，那就拿去吧。”
言安希看着他，記憶瞬間又回到了，在星辰醫院裏，她拿着刀，打算和秦蘇同歸於盡的時候。
那個時候，多麼絕望，又愛得多麼狼狽。
慕遲曜把她從窗臺上拉了下來，把刀挪到他的心臟處，說，秦蘇如果錯了，他來承受。
可是現在，他說，如果她要他的命，可以拿去。
爲什麼，爲什麼她要愛上這樣一個男人啊……
言安希低頭，埋首在他懷裏，眼淚都快要把他的襯衫給打溼了。
“我要你的命幹什麼？慕遲曜，我們離婚吧……離婚，你會過得更好，你也會把慕氏集團的帶上更輝煌的時代，你更會遇到一個，可以和你並肩的女人。”
慕遲曜張了張嘴，還沒說話，心臟處已經是一片撕心裂肺般的疼痛。
“嗯。”他最終還是開了口，“你也會過得很好，只是言安希，有一點，你說錯了。”
“什麼？”
“我不會再遇見任何一個女人，讓我愛上了。我這輩子，用盡全力去愛的女人，只有你。”
是言安希讓他知道，什麼才叫做，真正的愛上一個人。
原本以爲她只是他生命裏的一個過客，一枚棋子，卻沒有想到，成爲了他心尖上的寵。
他這句話，讓言安希頓時哭得更難過了。
剛剛她進來臥室裏，看着所有的東西，心裏都沒有任何的波瀾。
想着所有的事情，她也都沒有任何的情緒起伏。
剛纔的言安希，宛如一個沒有生命的木偶，現在的言安希，會哭會鬧，纔有了一點生機。
慕遲曜倒還寧願看着她哭，好過她剛剛那麼絕望空洞的眼神。
他不停的擦着她的眼淚，柔聲的安慰着她，不厭其煩，一遍又一遍。
“言安希，你之前提離婚，都被我拒絕了。現在我主動的提起，主動的答應你，你還哭什麼呢？”
言安希抽泣着問道：“慕遲曜，你愛過我嗎？”
“一直都愛着，從開始到現在。”
慕遲曜嘆了口氣，低下頭，輕輕的吻去她的眼淚。
都說女孩子的眼淚是金貴的，不能隨意的流。
慕遲曜也明白，言安希不是一個性格軟弱的人，但是……她在他面前，哭過很多次。
都是他的錯，把她給惹哭了。
他柔軟的薄脣輕輕的吻去她眼角的淚，不知不覺，他卻控制不住的，薄脣往下移動，覆上了她的紅脣。
他想吻她。
或許……是人生中最後一次吻她了。
他一手圈着她的腰，另外一隻手，輕輕的撫着她的臉頰。
慕遲曜的動作，一直都小心翼翼。
他害怕言安希把他給推開。
但是……言安希沒有這樣做。
慕遲曜這才大膽了一點點，慢慢的深入，慢慢的吻着。
一想到，以後她就不是他的女人了，甚至還可能成爲別人的女人，慕遲曜這心裏，就難受得不是個滋味。
一直以來，就沒有什麼是他得不到的。
現在才知道，原來愛情，是強求不來的。
有什麼辦法呢？沒有辦法，是他錯了，錯得離譜，把她越推越遠，直到挽回不了她。
言安希閉上了眼睛。
離婚吧……
離婚。
她解脫了，慕遲曜，也能解脫吧。
這樣的婚姻，束縛的是兩個人，真的太累太累了。
言安希的雙手輕輕的環住慕遲曜精壯的腰身，這個小小的動作，卻讓慕遲曜，心裏涌上歡喜。
她在迴應他。
這說不定是最後一吻，也要留下一點，什麼美好的記憶纔對。
慕遲曜知道，他吻過她很多次，但是從來沒有一次，這樣的讓他覺得撕心裂肺的疼。
雖然在吻，雖然品嚐着她的味道，卻覺得……如此的澀然。
最後分開的時候，言安希脣瓣嫣紅，但是眼睛卻更紅。
“不哭了……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都可以答應你。”
“你答應離婚了。慕遲曜，你願意放我走了……”言安希喃喃的說道，“我是不是在做夢？”
這比做夢還要讓她覺得不可思議。
“不是做夢。”
言安希望着他：“不是夢……是真的。”
“對。”
慕遲曜又輕輕的擦去她眼角下的淚，嘆息一聲。
放手比折磨，還要讓人痛啊……
言安希不說話了，她有點反應不過來，爲什麼突然間，她一直心心念唸的事情，就這麼的實現了。
“對不起，言安希。”慕遲曜的手圈在她的腰上，把她往自己懷裏帶，想要抱她更緊一點，再緊一點，“你想要保住孩子的時候，我不但沒有救你和孩子，甚至還……冤枉了你。”
“真相都大白了，都出來了……慕遲曜。”
“嗯。”
言安希怔怔的望着他：“你很怕我死是嗎？我剛剛那句從這裏跳下去，是不是嚇到你了……”
慕遲曜一把將她摟入懷裏：“言安希，我不是一個擅長言辭的人。對不起你的，我都會加倍的來補償你。多說無益，行動才能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