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去辦事，我在哪裏是我的自由，難道我出去一趟遠門，就得天天在一個規定的範圍裏？”
厲妍的辯解聽起來有些蒼白，但是厲衍瑾一下子也拿不住確鑿的證據來。
厲妍又說道：“總之，不管怎麼樣，你和初初，是絕對不能夠在一起的，絕對！”
厲衍瑾垂眼，好一會兒，慢慢的重新擡起頭，說道：“走吧，去做親子鑑定。”
“好，結果出來，該怎麼做，你心裏，比我心裏要有數。”
“沒問題。但是，”厲衍瑾話鋒一轉，“我還有一個要求。”
“什麼要求？只要不是和初初在一起，其餘的要求，你儘管提，反正，我現在也管不了你了。”
厲衍瑾看着厲妍的眼睛，很慢很慢的說道：“除了你和初初的親子鑑定之外，我也要和你做一個血緣關係鑑定。”
他這句話一說完，厲妍放在桌下的手，忽然再次的，緊握成拳。
這一次的緊握，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用力，那指甲都快要掐入肉裏了。
可是，一樣的，厲妍的表情，卻還是沒有什麼波瀾。
哪怕她的手背都已經青筋暴起了。
“我和你之間的鑑定？”厲妍把他的意思重複了一遍，“你什麼意思？”
“既然這是三個人的事情，那麼三個人都要鑑定。誰，也不能倖免，包括我自己。”
“厲衍瑾，你這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嗎？”
“我只是想讓真相更徹底一點。”
“我和初初的親子鑑定，你和我的血緣鑑定……”厲妍看着他，“厲衍瑾，難道你還懷疑，我不是你的姐姐？”
“已經到了這個份上了，不過是順手的事情罷了。再說了，如果我的猜測和懷疑都是假的，這兩份鑑定，不是讓我死心得更徹底一點嗎？”
“要是你依然還不死心呢？”
厲衍瑾搖了搖頭：“不會。我……愛初初，我不會讓她陷入不孝，我有分寸。”
厲妍指尖暗中用力的掐了掐自己，然後點點頭：“……好，厲衍瑾，我就讓你死心得徹底一點！”
厲衍瑾看着她，忽然輕聲說了一句：“對不起。”
“我不要你這句對不起。厲衍瑾，你要是真的覺得對不起我，就立刻和初初斷了來往，不要在這裏執迷不悟了！”
“不可能的。”厲衍瑾回答，“我等了這麼多年，等的就是今天這一刻。”
“初初是你的外甥女啊……厲衍瑾。”
他固執的回答：“我只信鑑定結果。”
一邊的夏初初，也不知道是從哪裏生出來的勇氣，忽然也說了一句：“我也想要知道，鑑定結果。”
莫名的，她就信任小舅舅。
而且媽媽昨天晚上，跟今天早上的態度，完全差別太多了。
夏初初總覺得，昨天晚上的反應，纔是媽媽心裏最真實的想法和態度。
經過一晚上的休息以後，現在的媽媽，明顯是有備而來，不管小舅舅從哪個方面來說這件事，雖然不能夠稱之爲遊刃有餘，但是她也能比較熟練的應對了。
初初是站在他這邊的，沒有什麼，比這更讓他覺得高興的了。
“夏初初！”厲妍有些嚴肅，“你也要跟着瞎鬧嗎？”
夏初初回答：“媽，到底小舅舅說的是真的，還是你說的是真的，都沒有一個結論。那麼，做鑑定，是最快最有效的唯一辦法了。”
其實，夏初初也有想過，小舅舅這麼睿智的一個人，爲什麼放着那麼多如雲的美女不去追，偏偏對她一往情深。
她還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還沒有那麼大的魅力，讓這麼優秀的男人，甘願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而且，小舅舅不僅優秀，還是她的小舅舅啊！
但凡正常一點的人，都不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可小舅舅卻做了，夏初初也就隨着他一起瘋狂了一把。
現在她才知道，原來小舅舅早就懷疑裏面有貓膩了。
“初初，你還小，很多事情，你還不懂。你知道這個鑑定一做，我們家……就再也回不去了嗎？”
夏初初輕輕點頭：“我……知道，但是，沒有其他辦法了。”
這個鑑定，無非就是兩種結果。
一，厲衍瑾和夏初初有血緣關係，兩個人只能聽從厲妍的話，此生再不相見。
二，厲衍瑾和夏初初沒有血緣關係，兩個人可以在一起，但是……
這第二個可能性，意味着什麼？
要麼，夏初初不是厲妍的女兒。
要麼，厲衍瑾和厲妍，不是親姐弟。
任何一個結果，都會導致這個家，迅速的四分五裂。
厲妍忽然閉上眼睛，嘆了口氣，整個人無力的靠在椅背上：“算了，隨你們吧……”
她也盡力了。
爲了厲家也好，爲了初初也罷，她真的已經盡心盡力了，毫無保留。
不管結果是什麼，她都坦然接受吧。
她真的老了，不再年輕了，看着夏初初，都已經長成二十多歲，足夠談婚論嫁了。
她在夏初初這個年紀的時候，都已經結婚了。
而此刻，厲衍瑾的心裏，也是七上八下的。
能不能賭贏，到底他得到的情報是不是準確的，就看這份鑑定了。
他正要起身，門忽然被敲響， 管家的聲音在外面響起：“夫人，先生，還有夏小姐，顧炎彬先生來了，正在客廳裏。”
夏初初一驚：“顧炎彬？”
客廳裏，顧炎彬站在沙發前，低頭看着面前的熱茶。
他原本以爲，夏初初喫頓飯就回來了，結果晚上留宿了，而且電話都還沒說完就給掛了。
可是住了一晚上了，早上再怎麼樣，也該回來了吧。
結果，夏初初還是連個人影都沒有。
而且，電話也沒有。
顧炎彬思來想去的，還是來到了厲家，看看夏初初到底是一個什麼情況。
可是這厲家的管家，在看到他的時候，那表情……也是很值得讓人尋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