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了。”
厲衍瑾一愣，隨後一笑：“難怪我覺得腦子裏一片空白，記憶都有些混淆了……”
“那你……”喬靜唯試探性的問道，“知道自己爲什麼會進醫院嗎？”
厲衍瑾反問道：“爲什麼？我睡得太久，真的沒什麼印象了。”
“開車，出了車禍，”喬靜唯一字一句說道，目光沒有一絲的飄忽，“還好沒什麼大事，現在一切都過去了。”
厲衍瑾皺眉，隨後嘆了一口氣：“可能是疲勞駕駛吧……這幾天公司的事情很多。”
“是啊，不過沒關係，人沒事，就好。”
厲衍瑾看着她，笑了笑：“你回國了，我應該要接待你纔是，怎麼變成，你在這裏照顧我。”
“沒關係，我們倆……哪裏還用得着說這些。”
厲衍瑾點點頭，神色有些疲憊。
喬靜唯已經是心亂如麻，可表面上，她還是得要裝作一副平靜的樣子。
厲衍瑾他……好像忘記一些事情了。
從他說她應該在國外的時候，喬靜唯就推測，厲衍瑾的記憶，是不是停留在了幾年以前？
要不，她再試探一下？
正想着，病房門被推開，厲妍走了進來。
她臉上也露出了久違的笑容：“衍瑾，你終於醒了，我一聽到醫生說，馬上就趕過來了。”
喬靜唯快速的走了過去，拉住了她的手：“妍姐。”
厲妍側頭看着她：“怎麼了？靜唯啊，衍瑾昏睡的這段時間，都是你寸步不離的守護着他，你辛苦了，看看你憔悴的樣子，我也心疼你啊……”
“沒關係的，妍姐。”
喬靜唯說着，稍微偏頭，用眼角餘光看了一眼厲衍瑾，發現他沒有注意這邊，心裏一鬆。
“妍姐。”她忽然重重的按了一下厲妍的手心，“衍瑾不對勁，他似乎，忘記一些事情了。”
厲妍下意識的就往厲衍瑾的方向看去。
“不要看，妍姐，你聽我說完。”喬靜唯用只有兩個人聽得見的聲音說道，“我目前還不確定，衍瑾究竟是失憶，還是……選擇性忘記了一些事情。”
“這……怎麼可能？”
“我也很疑惑，但是，妍姐，他剛剛問我，他爲什麼會住院，我說他出了車禍。”
厲妍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我懂了。”
“妍姐，如果，衍瑾真的忘記了某些事情，忘記了夏初初，這對我們來說，都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厲妍一怔：“他把初初，給忘記了嗎？”
“我沒有敢試探他，妍姐，就交給你了。”
厲妍一下子心緒都亂了：“這……”
“妍姐，穩住。如果……衍瑾真的失憶了，這其實，算得上是一件好事，不是嗎？”
厲妍沒有說話，半晌，她才說了一句：“我可憐的……衍瑾。”
厲衍瑾根本沒有在意她們在說什麼，他微微低着頭，看着自己的掌心。
他總覺得，手裏似乎少了點什麼東西。
而且更讓他覺得少了的，是他的心裏。
心裏空落落的，好像有破了一個洞，有風灌了進來，吹得心裏冰涼冰涼的。
好像，好像只有某些特定的事情，才能把他心裏的這個洞，給填補起來。
那，到底是什麼呢？
厲衍瑾低着頭，手指微微蜷縮，又很快伸直。
正想着，厲妍已經朝他走過來了。
“衍瑾，你醒了，餓不餓，要不要喫點什麼？你都睡了三天，把我們都急壞了。”
“妍姐。”厲衍瑾搖了搖頭，“我沒事，讓你擔心了。”
厲妍心想，厲衍瑾還記得她。
看上去，他好像和正常人沒有什麼區別啊。
“嗯。”厲妍笑了笑，掩飾心裏的慌張，“沒事就好，你啊，好好養身體，其餘的，什麼都不要再操心。”
“公司裏還有很多工作。”厲衍瑾回答，“等我恢復了一點，就會回公司的。”
“你啊……你就是因爲疲勞駕駛，纔出了車禍，躺在病牀上養傷的。你要記得勞逸結合，看，現在出事了，也還沒有長記性。”
厲妍故意這麼說，厲衍瑾卻一點反應都沒有，絲毫沒有懷疑。
他真的不記得自己怎麼受傷的了？
“大難不死。”厲衍瑾苦中作樂的說道，“以後絕對不會了。”
“你要是出了事，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我……哎，我們厲家，還怎麼撐下去啊。”
“對不起，妍姐，讓你擔心了。”
厲妍看了他一眼，壓下心跳過快的慌亂，努力保持平穩，還要用平常的語氣說道：“何止是我擔心你，你把初初，也嚇得不輕。”
“初初？”厲衍瑾微微挑眉，“是……夏初初，妍姐你的女兒，我那個外甥女嗎？”
站在厲妍身後右側的喬靜唯，眼睛裏忽然迸發出了喜色！
厲衍瑾，把夏初初給忘記了！
要是這一切都是真的，那麼，她的機會，終於真正的到來了！
厲妍眼睛裏也閃過不可置信，然後又極力笨拙的掩飾着：“對，就是我的女兒，你……你在國外留學，回來後又忙着拼搏事業，和她沒怎麼見面。”
“這是我的疏忽，讓她爲我擔心了。初初現在，應該長得大姑娘了，都說女大十八變，要是站在我面前，我恐怕還認不出來。”
厲妍點點頭：“是，五官長開了，她現在……有事，等會兒她會過來看你的。”
“我這個做小舅舅的，一點也不盡職。”厲衍瑾說，“該好好補償她纔是。”
厲妍側頭，和喬靜唯飛快的對視一眼，又互相移開目光，生怕厲衍瑾看出什麼端倪來。
畢竟，厲衍瑾雖然不記得一些事情了，但是不代表，他的智商和眼力也都下降了。
厲妍嚥了咽口水，組織了一下語言：“一家人，還說什麼補償不補償的，你快點好起來，出院，我們就都高興了。靜唯，你說是吧？”
“是，”喬靜唯馬上應道，“妍姐說的沒錯。”
厲衍瑾擡頭看着她：“我這幾天肯定給你帶來麻煩了，靜唯，你回去吧，不用一直在這裏，耽誤你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