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小舅舅一再告誡她要遠離顧炎彬。
“糾纏？”厲衍瑾一聽到這個詞，忽然心情大好的問道，“那，需不需要我幫你？”
夏初初小聲問道：“怎麼幫啊……”
“讓他不能也不敢再靠近你，死纏爛打。”
夏初初想象了一下小舅舅和顧炎彬對峙，劍拔弩張一觸即發的畫面，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還是算了吧。
“那個……小舅舅，這種小事，就不勞你出馬了。他，他也只是喜歡我而已，沒犯什麼天大的錯，我，我不理他就是了。”
“可是按照目前的情況來看，你對他的態度還是不夠強硬，讓他能一次又一次的靠近你。”
“不不不，”夏初初連忙搖頭，“小舅舅，你是不知道他的臉皮到底有多厚！”
厲衍瑾輕笑了一聲：“是嗎？也許是，你對他還餘情未了，所以不忍心推開他？”
夏初初想了想，輕聲說道：“小舅舅，我，我現在來找你，不是說這件事的……”
“那我之前問你，你又不說？”
“我錯了。”夏初初回答，“我現在就說。小舅舅，今天媽媽一回來，就把我罵了一頓，罵得狗血淋頭。”
“她罵你？”
這倒是讓厲衍瑾有些詫異。
厲妍很少罵夏初初，重話都很少說幾句，對夏初初非常的關心，畢竟只有這麼一個寶貝女兒。
就算夏初初有時候犯了什麼小錯的，也只會說“你這個孩子是要氣死我啊”之類的話。
“是……”
“爲什麼？”
他這麼一問，夏初初忽然就很委屈，咬了咬脣，低着頭，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一樣。
厲衍瑾見她這個樣子，幾乎是沒有經過思考的就站了起來，想伸手把她抱入懷裏，輕聲安慰幾句。
可是他的手伸到半空中，忽然又意識到了不對勁。
夏初初也愕然的看着突然站起來的小舅舅，不明白他要做什麼。
厲衍瑾的手就這麼停頓着，好一會兒，他才收了回來。
“沒事，你繼續說。”
夏初初的眼眸裏彷彿蓄着一汪水，波光粼粼的，似是閃着淚光，但又清澈見底：“媽媽說，我求着你把海城項目給了爸爸，是……害慘了你。”
她這麼一說，厲衍瑾頓時全明白了。
沒有想到，今天家裏的氣氛這麼不對，原來是因爲這件事。
估計妍姐也是聽其他富家太太聊天時說起，纔會知道的吧。
厲衍瑾的本意，是不想讓夏初初知道太多的。
“是嗎？”他說，“沒有，你不要想多了。”
夏初初搖搖頭：“我現在才知道其中的利弊，我以前以爲，只是……只是一句話的事情而已。我沒有想到會把你逼到這個份上，小舅舅，對不起……我，對不起……”
她也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只能一個勁的道歉。
“沒什麼，我會處理好的。”
夏初初望着他：“小舅舅，你真的可以做到嗎？是不是很難？是不是會花費你很多的時間和精力？是不是會拖累你，是不是得不償失？甚至會……讓你在這個項目上，一蹶不振？”
“我知道，只要是你答應過我的事情，都會做到。但是，如果是需要拖累你，讓你受苦受累還沒有任何回報的事情，我真心不希望你去做……”
說着，夏初初很是懊惱：“如果我早一點知道這些的話，當初說什麼我也不會去求你的……”
見她自責的樣子，厲衍瑾心裏卻反而舒服了很多。
她還是爲他着想的，知道她給他添了麻煩，所以特意來跟他認錯。
看來，當初她會爲夏志國來找他說情，也只是被夏志國逼着，左右爲難吧。
“那，事情現在已經成了定局了，還能怎麼辦？”厲衍瑾說，“你來找我認錯，也沒有什麼用了。”
“小舅舅，那你仔細想想，能不能有什麼方法，把對你的損失降到最小？或者，或者說你抓住合同裏的某一個漏洞，然後反悔，明哲保身，不讓爸爸拖垮了你？”
夏初初是非常認真的在想着解決辦法，試圖給厲衍瑾一些靈感。
但是，她越是認真，卻看到小舅舅笑得越是開心。
他在笑什麼啊……
有什麼好笑的。
“小舅舅！”夏初初一下子忍不住惱了，“我跟你說正經事，你笑什麼啊？我說的話很好笑嗎？”
她根本不知道，厲衍瑾爲何而笑。
他笑的，是她在關心他。
“你爲什麼要讓我反悔？”厲衍瑾好不容易止住笑意，問道，“這樣的話，你怎麼向夏志國交代？”
“他自己沒有這個金剛鑽，就別攬這個瓷器活啊！他別害了自己，又跑來害你……我纔不希望這樣。”
“可是我已經答應你了。”
“那小舅舅，我現在要你反悔，”夏初初說，“你有辦法嗎？”
厲衍瑾看着她，然後緩緩的搖了搖頭：“沒有辦法。”
夏初初急得直跺腳：“爲什麼會這樣啊！小舅舅，你以前不是這樣的，爲什麼做事會不給自己留餘地，留退路呢？”
像他這樣的商人，不管怎麼樣，都會進退有度。
而且，一往直前的時候，他應該也爲自己備好一條後路。
尤其，所有的人，都在強調，海城項目所帶來的巨大利益。
小舅舅不可能沒有給自己留下一條退路。
厲衍瑾聲音低沉的說道：“沒有退路，夏初初。”
“爲什麼？”
厲衍瑾接下來的一番話，卻讓夏初初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因爲從我答應你的那一刻開始，我就只進不退了。既然答應你，我就要做到，不會後悔，不會反悔，永遠也不會，所以，我只能繼續往前走，繼續把這份事情好好的做下去。”
夏初初說不出話來。
她忽然覺得，自己的那些小情小愛，在小舅舅面前，是那麼的不堪一擊，不值一提。
小舅舅的愛，她覺得承受不起，而且覺得自己……不配。
真的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