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北城告訴你的？他爲什麼要和你說這些？”
慕以言如實回答：“他那次和姑姑在一起的時候，說的，我在一邊聽着，然後他就跟姑姑說了這句話，說這是愛姑姑的表現，我就記下了。”
言安希咳了咳：“那個……喫飯，喫飯。小孩子，有些事情還是不懂。”
“可你們再生一個妹妹怎麼了，要不，弟弟也行，爸爸，媽媽，我不挑的……”
慕以言才四歲，可給人的感覺就是一個小大人一樣，常常會問很多問題，把言安希給難住。
今天這個問題，其實還算是比較簡單的了。
慕遲曜給慕以言夾了一筷子的青菜：“你姑父說的話，不能算對，但是呢，也不能算錯。”
慕以言聽了，完全是一臉茫然。
在小孩子的世界裏，不是對，那不就是錯嗎？
非黑即白，非對即錯。
慕遲曜也察覺到了自己的話，讓一個四歲的小男孩，有些難以理解，所以頓了頓，又開了口。
“你姑父愛你姑姑，我愛你媽媽，這不衝突。他想要姑姑生很多的小孩，而我，只想讓你媽媽，生你一個就夠了。這都叫愛，明白嗎？”
“爲什麼啊？這怎麼就都叫愛了？你這分明叫不愛。”
“你還小，不懂。”
慕以言仔細的觀察了一下慕遲曜的神情，發現他並沒有要生氣的意思，頓了頓，於是又膽大的發問了。
“我……我雖然才四歲，但爸爸你一直都說我是小小男子漢，男子漢怎麼會有不懂的事情呢？”
“等你二十四歲的時候，或許就懂了，這還需要過二十年。”
言安希在一邊聽不下去了，打斷了兩個人：“喫飯，這問題討論得太深奧了，完全是對牛彈琴，根本不在一個頻道上。”
慕以言覺得自己沒錯，但是爲什麼爸爸媽媽都覺得他錯了。
他撇撇嘴，沒敢再繼續說下去。
這個時候，慕遲曜倒是認認真真的直視着慕以言的眼睛。
慕以言馬上真誠的看着爸爸，他知道每次爸爸有這樣的神情和動作的時候，都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說。
這一次……肯定也不例外。
慕遲曜緩緩的開口：“爸爸愛媽媽，所以只想讓媽媽生一個。姑父愛姑姑，想讓姑姑生很多個。”
“爲什麼？”
“生孩子是一件非常非常折磨的事情，很累，很痛苦。而且，媽媽的身體不好，爸爸不想讓她受苦。”
慕以言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啊……這樣啊，那，那這樣說的話，姑父爲什麼要讓姑姑生很多個呢？那不是也很累很痛苦嗎？”
“姑姑的身體比媽媽好，而且，當時媽媽生你的時候，出了一點狀況，你是媽媽從肚子裏剖開，然後生出來的。但沈莫宇不是。”
慕以言依然似懂非懂的點頭。
感覺要讓一個四歲的小孩子去了解這些，實在是太過難爲人了。
言安希再次出聲，適時的打斷兩個人的話：“好了，喫飯，關於妹妹的問題呢……”
“哦……好。但是媽媽，我真的很想要一個弟弟或者妹妹，這樣的話，我就能保護他了！”
言安希摸了摸他的頭：“那就多喫點飯，這樣的話，到時候有了弟弟或者妹妹，你長得高高大大的，就真的可以保護她了。”
“好！”
慕以言一聽，宛如打了雞血一般，瞬間開始拿着勺子，大口大口的扒飯。
言安希看着自家兒子這麼努力的喫飯，也欣慰的笑了。
只是，慕以言什麼時候，有這麼強烈的想要一個弟弟或者妹妹的心思？
他才四歲，這要是再大點，那就還得了。
最後，這頓晚飯，慕以言喫完了一大碗，還吃了不少的青菜。
言安希見他一下子胃口大開，似乎是想要迅速的長大一般，不知道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
於是，喫完晚飯之後，言安希就拎着慕以言，圍着年華別墅，溜達了兩圈，讓他消化一下。
之後，言安希就是陪慕以言完成書面作業，然後就是手工作業，再然後，就是給他洗澡。
好不容易慕以言躺牀上了，言安希還得給他講故事。
偏偏慕以言還不愛聽什麼童話故事，非要聽科幻啊，軍事啊之類的，言安希得打起百分之一百二的精神。
不然，指不定她什麼時候就說錯了，就連句話都讀不完整了，錯漏百出，讓兒子看了笑話。
好不容易，科普之類的書籍讀得差不多了，言安希喝了一大口水，輕輕的拍了拍慕以言的肩膀：“睡吧，兒子，媽媽在這裏陪你。”
“媽媽，你每次說陪我，結果等我睡着之後，你就會回自己的房間去。我第二天早上醒來，都沒有看到你。”
“呃，”言安希想了想，回答道，“我說的陪你，是陪你睡熟。等你完全睡着了之後呢，媽媽就要回房間，媽媽也要睡覺啊。”
“可是我想和媽媽睡。”
“你是小小男子漢啊。”言安希說，“男子漢就要一個人睡，怎麼還能和爸爸媽媽睡呢？多羞羞啊。”
“不羞，我就是想和媽媽睡。媽媽，要不今晚你就別走了，和我睡吧。”
言安希輕輕的抱住他：“你可以依賴媽媽，但是不能太依賴媽媽。你是晚上一個人睡害怕呢？還是隻想單純的讓我來陪你？”
“我不怕啊，一個人睡不怕，就是想讓媽媽陪。我記得，我好像從來都沒有和爸爸媽媽一起睡過。”
言安希有些尷尬，滿頭的黑線。
其實，不是慕以言沒有和她一起睡過覺，而是每次……慕遲曜都會在慕以言睡熟之後，就把他給抱走。
所以，每次慕以言醒來，都會發現自己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言安希也不好說什麼，她也阻止不了慕遲曜啊。
這麼一想，她開始有些心疼兒子。
慕以言只是單純的想要和爸媽一起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