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經是當媽媽的人了，不該這樣瘦。”
“嗯。”夏初初不想繼續這個話題，“我以後多喫點，不虧待自己。”
在她說完這句話之後，厲衍瑾長長的嘆了口氣。
夏初初忍不住的側頭看了他一眼。
在這樣昏暗的環境下，小舅舅的側臉，還是那麼的帥氣，讓她着迷。
她喜歡的男人，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啊！
可是，自從，他和她的關係，被發現之後，他的好，她就都享受不了了。
直到現在，曾經的美好，都變成了折磨。
夏初初也不自覺的，跟着他一起，長長的嘆了口氣。
嘆什麼呢？
嘆這人世間的反覆無常，還有那癡男怨女。
嘆氣也是會傳染的。
厲衍瑾一手掌控着方向盤，淡淡的開了口：“夏初初，我比誰都希望你能過得好。可是，這麼久了，你卻過得越來越不好，遠不如從前。”
“是我沒能力。”
“不，是我沒能力。”
不知道是這夜色太容易勾起心裏傷感的情緒了，還是這氣氛太壓抑了，夏初初的心裏很不好受。
“不說這些好不好，小舅舅。”她低聲說道，“從明天開始，我們還是像以前那樣，保持距離，各過各的，客客氣氣的，好不好？”
“我能說不好嗎？”
夏初初搖了搖頭：“……不能。”
厲衍瑾自嘲的笑了笑，“我發現我們的相處模式，只有三種。”
“哪三種？”
“一，爭吵。二，沉默。三，就是像現在這樣，感慨。”
夏初初也跟着笑了：“好像是的。”
厲衍瑾問：“如果當初……你留下來了，沒有去倫敦，留在我身邊，是不是一切都會不一樣？”
“沒有如果，小舅舅。”
他“哦”了一聲，尾音拉得長長的，就在夏初初以爲他不會再說什麼的時候，隨後，他聲音一低，啞聲問道：“那……你，還，愛我嗎？”
夏初初的腦子裏一片空白。
愛？
這個字，好像離她的世界，很遠很遠了。
她不知道再如何去愛一個人。
她也不知道再如何嘗試去接觸愛情。
愛情裏面的酸甜苦辣，她都嘗試過了，甜的時候，心裏都彷彿灌了蜜。
可酸的時候，苦的時候，是如此的折磨。
“小舅舅，安心開車吧。”夏初初回避了這個問題，“都什麼時候了，說愛不愛的，沒意義。”
“可我想聽。”
“那就當我不想回答。”
厲衍瑾側頭看了她一眼：“你一定要這樣嗎？夏初初，有時候，你知道自己有多絕情嗎？”
“有時候，小舅舅，你也不知道自己有多絕情。”
“那麼你回答我剛纔的問題，愛，還是不愛。”
夏初初反問道：“我回答愛，或者不愛，有什麼意義？”
“我想知道，我要聽真話。”
她語氣嘲諷：“我要是說我還愛你，你會放棄喬靜唯，會不顧所有人的眼光，和我在一起嗎？”
“……會。”
厲衍瑾又說道：“如果你還愛我，我會放棄喬靜唯，我會不顧所有人的眼光，和你在一起。”
“你……”
“夏初初，我不想再繼續受這樣的折磨了，太痛苦了。人生短暫，爲什麼，不能做我想做的事情，愛我想愛的人呢？”
“可是喬……”
“沒有什麼可是！你也不要提喬靜唯！”厲衍瑾強勢的打斷她的話，“你告訴我，你究竟，還愛不愛我？”
夏初初被嚇到了。
這個問題，小舅舅怎麼敢說出口，怎麼敢。
愛？
爲什麼不愛？
她愛他愛得要死要活，愛得差點失去了自我，愛得要用三五年，甚至更長的時間，來遺忘他。
可是，沒有用。
“回答我，好不好？回答我……”厲衍瑾的語氣越來越低，像是在哀求，“你說真心話。”
夏初初側頭看向窗外，不出聲。
她這個態度，也就是相當於拒絕回答了。
厲衍瑾卻沒有打算要放過她，一直在追問：“你要是不回答的話，那麼，我就當做，你的回答是，還愛我。”
夏初初忍不住反駁：“你爲什麼要這麼無恥？”
“要是我當初能夠無恥一點，說不定，就能得到你了。”
“我拒絕回答這個問題。”
厲衍瑾卻忽然一笑：“那我明白了。”
夏初初皺眉：“你明白什麼了？我什麼都沒有說。”
“你不願意回答我，不敢說真心話，就是說明你還愛我，所以你不敢說出來。”
“無聊。”
“我已經懂了，初初。”
“你懂什麼懂？別在這裏發瘋了！”夏初初低斥道，“如果你再這樣，就在路邊停車，把我放下去。”
“不可能。”
“那你就不要再繼續問這些了！也不要自以爲是！”
厲衍瑾反而笑得越來越開心：“你着急了，因爲被我說中了。”
“莫名其妙啊！”夏初初心情一下子煩躁了，“停車，我要下車，我自己回家！不用你送！”
“我可以理解爲，你是因爲被我說中了心事，所以惱羞成怒。”厲衍瑾隱隱有些得意，“對嗎？”
他知道她還愛他，這，對他來說，是這幾年來，他聽過的最好消息。
只要有愛，他就無所畏懼。
身份也好，世俗也罷，他都可以爲了她，而不在乎。
“惱怒你個頭啊！停車停車！”夏初初急了，“現在就停車！”
“這裏離厲家還有二十分鐘的車程。”
“我打車！實在不行，我走路也可以，你讓我下車！”
夏初初急了，差點都想自己直接去開車門，然後跳車了。
“別鬧。”厲衍瑾說，“安安分分的坐着，很危險的。”
“那你就不要再說話了，我就可以不要求下車。”
“你這樣的態度，只會讓我覺得，我是不是早就該把這句話問出口，也不知道，現在算不算晚……”
“晚了！”
夏初初說着，瞪了他一眼。
可是厲衍瑾臉上的笑容卻是越來越大，越來越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