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徐太公 >第三百二十四章南下(三十三)
    槊鋒撕破甲冑的反震之力,如此真切的傳到自己手中,徐樂順勢就是一擰,槊鋒在青狼騎身體上頓時就攪出一個巨大的創口,接着徐樂收槊而回,只是稍微一收就向前送,這力度不足以破甲,但徐樂瞄準

    的卻是另一名青狼騎的咽喉,只是這輕輕一送,哽嗓就被割斷,鮮血狂噴而出,落在地上,就已經變成紅色的冰碴。

    昏暗的天候之下,蘆蓆一般狂暴捲動的雪花之中,呼嘯如怒的狂風內,徐樂馬槊展動,每一擊都更快速,更敏捷,更兇悍!

    往常衝陣作戰,徐樂向來是幾樣兵刃輪番上陣,從長到短,每一樣在手裏都能玩出花來,似乎就是在向敵人展示自己到底能用多少種兵刃大開殺戒一般。

    但今日一直廝殺到此刻,徐樂只是用馬槊而已,而且就是最簡單的擊刺,格擋,再擊刺!

    精力集中,已經臻於極境。而似乎與生俱來的六識敏銳,也在這場暴風雪中的廝殺內,發揮到了極處!暴風雪突降而來,將戰場變成一片寒冰地獄。能見度極度下降,固然讓優勢的青狼騎陷入混亂之中,指揮不靈,調度不動。但是對於殺入優勢青狼騎中的玄甲騎而言,又能好到哪裏去?更不必說一直單人

    獨騎,衝殺在前的徐樂!衝擊途中,風雪掠過,身邊的韓約和步離就不見了蹤影,但是徐樂還是準確的辨明瞭方向,認定了執必賀的狼旗所在,催動吞龍,越過這風雪障壁,如幽靈鬼魅一般出現,還是單人獨騎,一馬一槊,撞入

    了青狼騎最後的陣列,這拱衛着執必賀汗旗的陣列!

    而徐樂就一人一馬一槊而已。

    風雪之中,到處所在皆敵。

    徐樂在面甲之下微微的笑了,八顆白牙露出,雖然藏在面甲之後,徐樂卻知道自己這笑意有多寒冷。

    自出生以來,自模模糊糊得知自己身世大有蹊蹺,而如天人一般的爺爺連仇人是誰都不敢和自己說的時候。徐樂就知道,自己想追尋身世之謎,想爲爺爺,爲沒見過面的父親母親復仇,只能是天下皆敵。聰明的徐樂從來沒將這個想法說出來,而是加倍勤奮的習練爺爺教導給自己的一切。一點點的打磨自己的馬戰步戰本事,讓其越來越完善,直到毫無瑕疵。更如飢似渴一般吸收爺爺一生帶兵練兵上陣打仗

    的本事。

    外表看起來溫和可親,可徐樂從來都明白,天下皆敵,只能靠着自己!現在拉起了一支玄甲騎,更成了梁亥特部的接任族長,胡漢兩支,歸於麾下。可徐樂只是覺得,自己身上的責任更重了而已,除了欠爺爺一個交代,還要將麾下這些人都照應好,帶領他們殺出一條血路來

    。

    所以徐樂一直衝殺在前,所以徐樂一直只相信自己,所以徐樂面對如何優勢的敵人,面對如何險惡的局面,都渾然沒有半點畏懼的意思。

    只是因爲從小時候徐樂就已經明白,天下皆敵,自己只有一人面對!

    大風雪中,單人獨騎殺入無數青狼騎中,直面執必賀的汗旗,身左身右,身前身後,全是敵人,只會是讓徐樂將戰鬥力發揮到了極處!

    這戰鬥力發揮到極處的表現,就是從頭至尾只用一根馬槊,以一騎當千騎!

    敵人越多,戰意越是高昂!

    恐怕徐樂自己都沒有想到,在自己溫和儒雅的外表之後,其實性格是微微有些扭曲的。

    過剛易折,情深不壽。

    不過就算預料到又是如何?至少在面對萬千青狼騎時,這種性格,讓徐樂沒有半分畏懼,將自己打磨了十幾年的本事能夠完全淋漓盡致的發揮出來!

    在被徐樂單人獨騎撞入陣中,而背後又是紋絲不肯移動的老汗汗旗,這些執必賀身邊貼身親衛,也終於被激起兇性。

    既然這個漢家凶神不依不饒,草原男兒,就和他拼了性命也罷!朔風怒號之中,青狼騎拼命向前,再也不顧擁擠成一團那自相踐踏的危險,再也不顧徐樂這一條馬槊如龍一般翻飛咆哮,再也不顧在徐樂槊鋒之前接二連三落馬的袍澤,只是拼命涌上去,隊形密集得連兵

    刃也遞不出去,只是想單純用血肉性命,將這個太過於兇悍的漢家年輕將領徹底淹沒。

    讓這憤怒金剛像,徹底從眼前消失!青狼騎中,所有人都在發出各式各樣的咆哮怒吼,紅着眼睛向前涌動。在這樣的人潮之下,徐樂終於衝擊不動,但一條馬槊仍然在上下翻飛,槊鋒或者割開青狼騎的喉嚨,或者捅入他們的胸膛,或者狠狠砸在青狼騎的兜鍪之上,血雨漫天飛舞,一名名青狼騎如雨一般從馬上跌落,轉瞬之間就是二三十條青狼騎的性命斷送。如此高的殺戮效率,讓徐樂已經完全化身爲一臺恐怖的殺戮機器,就看是青狼騎先

    死絕,還是徐樂先被他們淹沒!

    廝殺之中,徐樂氣力也飛快消逝。渾身每一處肌肉都在發漲,每一次呼吸幾乎都是用盡全力,冰冷的寒氣充入胸肺,反倒是讓肺裏面只覺得火辣辣的疼痛。

    但面甲之後,徐樂臉上仍然戴着冰冷笑意,六顆白牙閃爍。手中馬槊舞動,卻是更精準,更兇猛,更高效!

    一名百夫長迎面而來,手中持着騎盾,身形儘量縮在這面不大的騎盾後,遮護全身。

    這名百夫長臉上頗有風霜之色,應是跟隨執必賀在金山腳下血戰過的突厥老卒。這個時候連兵刃也不用,就是一面盾牌而已。

    這突厥老卒清楚,就算用上兵刃,也不是徐樂的對手,只怕一個照面就要落馬。還不如遮護好自己,儘可能的牽制徐樂。只要徐樂被他牽制住短短一瞬,那周圍青狼騎就會涌上,將徐樂撕得粉碎。

    徐樂一槊刺出,貼着騎盾下沿就刺向這百夫長的小腹。這一槊來得好快,這百夫長竟然來不及提前移動盾牌遮擋,只能拼力盾牌下砸,想磕開馬槊。

    但這一發力,卻只是砸了空。徐樂電閃一般的收回了馬槊,這百夫長再沒料到,廝殺這麼久,徐樂手中馬槊,仍然來去如電!

    盾牌下磕,終於在胸膛處露出了空隙,徐樂一槊直入。但在這最後時候,百夫長終於野性發作,鬆手丟了騎盾,以胸膛迎馬槊,兩手都來抓槊杆!

    馬槊破甲而入胸膛,這突厥百夫長卻整個身子向前倒伏,硬生生讓馬槊在胸膛中刺得更深!徐樂用力拔槊,竟然就此稍慢一線,那百夫長終於雙手死死抓住槊杆,擡起頭來,大口吐着污血,只是對着徐樂面甲上的憤怒金剛像獰笑一下,就已經沒了氣力,垂首而死。但雙手仍然死死抓着馬槊的槊

    杆!翻飛如龍的馬槊終於停頓了下來,數百青狼騎,在風雪中大聲怒號,拼命向前,就要將徐樂徹底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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