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張旭東楚玉 >第51章 第一次踏上了廣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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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猥瑣男這回是真的目瞪口呆了,他看着面前氣質徒然一遍的少年,有點反應不過來。但很快,他忽然堆起了笑容,問道。

    “小兄弟,哪裏人啊?”

    張旭東隨便編了個地名,猥瑣男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先誇了那個地方几句,然後又說跟自己有什麼關係的什麼人也是那個地方出來的,跟自己挺熟。

    別的張旭東不管,但這個論起臉皮的厚度,張旭東是真的服。

    得知了猥瑣男叫王直,於是接下來的兩天行程裏,倆人也算是萍水相逢交了個朋友。儘管知道王直這人品性可能有些問題,但若是萍水之交,倒也算個能說話的人,至少他走南闖北見多識廣,知識面挺豐富的,有時候說出來的東西臉張旭東都不知道。

    期間出了個小插曲,行程的最後一天,那個油頭粉面的小年輕花了五千塊錢,把那個拉環買了下來。張旭東沒有去阻止,他知道就算是自己去說,指不定還要被人當做是眼紅擋財路的人。更何況,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他可不想人還沒到廣州,就跟一羣操着粵語口音的地頭蛇記了仇。

    等張旭東下了火車,已經是傍晚了。剛下車,張旭東就愣在那了,他沒有看火車站裏川流不息的人羣,目光越過屋頂,定格在了對面的大廈上。

    那是一座幾十層高正兒八經的商業大廈,重生回來後,張旭東第一次對某個建築忽然有着無比強烈的親切和慾望。

    他的腳第一次踏上了廣州,或者說,重生歸來之後,第一次踏入了現代化大都市。除卻魔都和京城外,97年的廣州算是全國生活消費水平最高的城市。

    張旭東在想,還要在等多久,他才能在這種城市裏發出自己的聲音。

    所以他只能給自己暗下決心,好好生活,努力賺錢,別再滿足於收點山貨小富即安的日子,得重新找回當初一窮二白闖天下時的決心和勇氣。

    王直走了,走之前要來了張旭東的聯繫方式,張旭東把呼機號給他了。這本來是他買給周桂芳的,周桂芳說用不到,這回張旭東出門就給他帶上了。

    看着王直的背影被人海吞沒,再也消失不見,張旭東嘆了口氣。像他和王直這種小人物,淹沒在這種千萬人口級別的城市中,就像是一滴水沒入大海,翻不起任何浪花。

    他對這種人並沒有太大的惡感,類似的事他上輩子也做過,都是生活所迫,惡極了窮瘋了被逼的沒有活路了,別說這種小騙術了,賣兒賣女賣自己的事都做得出來。

    張旭東記得,上輩子在北方几個大省闖蕩的時候,路過過一個乞丐村,那個村子裏全村的人除了下跪之外什麼也不會。他見過一個斷了腿八九歲的孩子,腿是被小孩兒自己打斷的,因爲不斷的話要不來錢。

    沒錢的話,這個父母雙亡的小孩兒唯一相依爲命躺在牀上不能動彈的奶奶也會死。

    張旭東沒有像電影裏那樣,伸出自己的手來幫這個孩子,那時候他沒有那個能力,拯救不了這種絕望。

    沒捱過餓沒被爲難過的人,是很難體會那種絕望的。

    如果有喫有喝有住,活的沒有壓力,誰不願意做個好人?

    接下來的行程,在張旭東的計劃中,他要在廣州待一夜,然後第二天轉車去東莞,因爲沒有從廣州直達海珠蘭的長途汽車。

    東莞離海珠蘭算是比較近的。

    至於剩下的行程怎麼走,到時候再說吧。

    張旭東看着眼前來往的人羣,忽然涌起了一絲迷茫和慌亂,出來打拼其實是一件很需要勇氣的事情,不說別的,單論孤獨的滋味,就絕不好受。

    他默默的找了家不要身份證的小旅館開了間房,十塊錢一夜,屋裏只有一張牀一把椅子,沒有獨立衛生間,甚至連熱水都沒有。

    他也沒在乎太多,躺在牀上給周國富打了個電話,又給趙小雅報完平安後,張旭東關掉了大哥大,把門鎖好,打開了窗戶。

    一邊感受着晚風,張旭東一邊把周桂芳給他準備的最後一點乾糧喫乾淨,那是家的味道。他能感覺出來今天的自己有點不太對勁,不過也沒有刻意的去調整,這是每一個離開家的人最初都會有的不適應。

    但從明天醒來開始,他將又會變成那個無所不能的強大的張旭東。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廣州就像是一塊夏日裏的雪糕,還沒等張旭東嚐出味道,就化的一乾二淨。

    他知道自己時間不多,所以沒有遊玩的心思,第二天起了個大早,準備坐公交去車站。

    張旭東比起真正剛出來打工的小青年的優勢在於經驗,就比如說,當小城市裏的人看到一輛塞的滿滿當當的公交時,會下意識的想坐下一輛,然後發現其實每一班車的人都是那麼多,直到錯過上班的時間。

    張旭東不會,他就屬於過來人,步履矯健那種。憑藉着身子小靈活的優勢,他沒有很費勁就擠到了公交中段,當然,公交車就這麼大點地方,自然也免不了磕磕絆絆踩個腳尖,一直到張旭東摸着鐵扶手站定,他收穫了好幾個齜牙咧嘴的白眼。

    其實人這個物種有時候很奇怪,有錢的看不起沒錢的,沒錢的就會從別的角度上去鄙視那些比他們更窮的。這些大城市裏擠公交的人,兜裏可能比張旭東還乾淨,但這並不影響他們操着粵語陰陽怪氣的說着自以爲張旭東聽不懂的家鄉話。

    城市都具有排外性,作爲一個沒錢的異鄉人,張旭東很難在一開始就感受到廣州這座城市的善意。

    儘管嘲諷他的,可能只是穿戴的像城裏人,但其實跟他一樣,只是比他早來廣州幾年的外鄉人。

    張旭東這人有點怪,他屬於你跟他客氣,他比你客氣。但你要是蹬鼻子上臉,他絕對一巴掌抽過去不慣着的那種混賬二流子脾氣。

    就好比現在,彷彿是認定了這羣人不敢出聲一般,張旭東伸了伸懶腰,又活動了下腰背,生生從擁擠的公交車裏擠出了一片不小的空檔。

    那幾個陰陽怪氣的傢伙,此刻被擠的青着臉,可卻誰都沒再亂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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