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也是,假如張旭東壟斷了關水周邊的山貨行業,那麼王軍也就自然而然成了他上面的那一級,假如把整個江北的山貨行業比喻成公司,他不過就是個關水地區的大區經理。可江北這麼大,得有多少這種地區性的經理?人家憑什麼對他另眼相待?
想到這裏張旭東就頭疼,本身他比起李老大來就屬於弱勢方。如果不是他得到消息,李老大想另起爐竈,把關水的貨直接發往海珠蘭,他纔不會來漢江找王軍談合作。說白了,他還沒有跟人合作的資格。
類似李老大這種地區性的山貨行業領頭人,人家不知道培養起來多少個了。
張旭東要做的就是毛遂自薦,爭取取得王軍的支持。李老大想斷了他的山貨根基,他又何嘗沒有窺伺李老大的位置?
楚玉趴在牀上,託着腮看着陷入沉思的張旭東,她一直覺得這個狀態的張旭東是他最有魅力的時刻。
天色已經不早了,夕陽西斜,屋裏沒有開燈,光線很暗。楚玉沒有出聲打擾張旭東,就那麼靜靜的看着。
等張旭東回過神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明月高懸,燦星點綴,屋裏唯一的光線,就是隔着玻璃從窗外透過來的燈火。
“咦,怎麼不開燈?”
張旭東嘀咕了一聲,卻聽到牀上傳來楚玉均勻的呼吸聲。張旭東心中好笑,這小妮子,盡然已經睡着了,也不怕他獸性大發做點什麼。
他沒有開燈,而是躡手躡腳的搬開椅子,小心翼翼的推開了門,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黑暗的房間裏,長久的寂靜中,忽然傳來一聲不知是抱怨還是好笑的嗔怒。
“真是塊木頭……”
……
“先生,請問您有預約嗎?”
前臺小姐彬彬有禮的向張旭東詢問道,旁邊的楚玉連忙接過話來:“有預約,我們昨天剛與貴公司通完電話,這位是我們公司的老闆張旭東。”
隨後二人就被前臺小姐客氣而不失禮貌的請到了大廳的沙發上等待,一等就是兩個多小時。
“唉……boss,咱們被人晾了呀。”
楚玉皺着小鼻子,很不爽的樣子。張旭東勾了勾她的鼻子:“又不是在咱們的地盤,被晾一下不是挺正常嗎?”
他倒是沒心理不平衡,儘管一大早就趕了過來,眼看都快中午了還沒見到正主,但張旭東並沒有急躁。
其實他對此次來訪也沒有絕對的信心,只是爲了配合他之後的行動,某些關節需要跟這種處於商業鏈上層的人物通通氣。不過今天他即便得不到結果,該做的事同樣也會去做,只是會少幾分把握而已。
更何況昨天剛招惹完漢江的地頭蛇,憑那個李言的勢力,他隨便放出句話來,恐怕張旭東在漢江就得處處喫閉門羹。
對於蘇米,他並沒有過多的指望,兩個人說交情深,那是過命的交情,可要說淺,昨天蘇米替他解圍後,其實兩人之間已經不欠人情了。
張旭東從來不會把希望寄託在別人身上,怎麼去說服王軍,是他目前唯一所考慮的。
倒是張旭東看出了她的窘樣,站起身來,把她拉了起來,衝楚玉抱歉的笑了笑:“咱們回去吧,今天辛苦了你。明天你自己在漢江逛逛吧,不用來陪我了。”
“那怎麼行!”
楚玉氣鼓鼓的,她沒張旭東那麼好的定力,儘管一早就知道今天可能見不到正主,但仍不免有些怒氣。在這裏枯坐了一天,是一件多麼浪費她寶貴青春的事呀!
“我不管,明天咱們接着來,我就不信那個王軍架子這麼大!”
張旭東失聲啞笑,這丫頭,就知道說氣話。
而此刻,在大廳的上方,透過玻璃,王軍正站在他的總裁辦公室,若有所思的看着大廳裏的兩人,向旁邊的漂亮祕書詢問道。
“他們在這等了一天?”
“對,就連中午都沒有動地方。王總,您是不是見一見他?這樣傳出去,對咱們集團的名聲……”
王軍沒有回答,只是看了一眼他那個年輕漂亮的新來的祕書。祕書知道自己說多了,急忙低下了頭。
王軍心裏有點失望,再漂亮,終究也是花瓶,他還是挺想把自己那個已經下放到子公司做總經理的老祕書給調回來。
止住這個念頭後,王軍又向下面看了許久,忽然感嘆了一句。
“可惜了。”
如果不是因爲知道這傢伙得罪了李言,對於張旭東,他還是挺有興趣見一見的。
別看昨天回去之後,李言沒做什麼,但有的是替李言宣揚的人,就在昨天張旭東還在思考怎麼跟王軍見面的時候,他的大名已經響徹了漢江大大小小的圈子。很多人聽說張旭東掐着李言的脖子逼他求饒的時候,不由得會伸出大拇指誇一句“牛逼”,但話語中幸災樂禍的成分更多。
王軍自然沒那麼無聊,不過也不至於就因爲這事便對張旭東刮目相看,更何況他跟李家正處於蜜月期,在這種關頭,自然不會去見張旭東。
“王總,如果他們明天還來……”
王軍回頭打量起了自己的祕書,直到這位漂亮的女祕書渾身不自在的時候,他在淡淡開口道。
“我很忙,讓他繼續等着吧。”
說完,他回過頭去,剛好看到張旭東跟那個漂亮的不像話的小姑娘一起走出了大廳,不由得嗤笑了聲:“還是少了點耐心。”
不過王軍心裏也在感嘆,怪不得漢江的圈子裏都在傳什麼李言頭一次在女人身上吃了虧,長成這幅禍國殃民的模樣,李言着實栽的不冤。
很快,王軍便把這些紛紛擾擾的瑣事拋開腦後,注意力重新集中在了桌上的幾分材料之上。那幾本厚厚的材料裏,還有不少是從報紙上直接剪下來的新聞。而其中最爲引人矚目的那份報道,上面顯示發自九七年七月二號。
《t國政府宣佈放棄固定匯率制,泰銖將何去何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