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妤好怔了一下，她扯了扯嘴角，“希安，別鬧了。”
“我說的是真的。”盛希安語重心長地開口，“如果之後你再後悔，就來不及了。”
喬妤好的眼神一閃，“不是！我只是覺得裏面太悶了。”
對於喬妤好的否認，盛希安也不急着去和她理論，只說道：“昨天我去看霍爺爺，是和霍紹庭一起去的。今天回來的路上，他也說林霄哥很愛你。”她拉着喬妤好的手，輕輕地握了握，“你不是也喜歡他的嗎？你要不要再考慮考慮？”
“希安，你可別忘記今天是什麼日子。”喬妤好輕笑了一下，“算了吧，丟人的事情我從不做第二遍。我……”她抿了抿脣，“只是覺得有些可惜，也有點……心疼。”
她沒明說，但盛希安都懂。喬妤好覺得可惜和心疼的，是她肚子裏的那個還不到一個月的孩子。可能，在喬妤好來說，那不僅僅只是一個孩子而已。
“事到如今，其實這可能纔是最好的方法。不然的話，我總不能一個人帶着個孩子吧？我不是你，沒你那麼勇敢。”
“那天我找你喝酒的時候我也和你說過了，我爭取了一回，不想有第二回。就算我去爭取，得到的結果可能還會更不堪。紀林霄那個人，你也是知道的，他要真的打從心底裏厭惡什麼了，說出的話和做出的事，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所以，算了吧。這樣也挺好的。我回去這兩天，我爸的心情似乎還不錯。我今天來這裏……”喬妤好停頓了好一陣才繼續說道，“其實也挺可笑的。他結婚、從此有了家庭和不一樣的人生軌跡。而我……”
而她什麼呢？她沒說。
盛希安聽得心疼不已。
她明白，妤好真正想要說的是——紀林霄從此有了不一樣的人生，而她也會有不一樣的人生。但那不一樣的人生，以後不好說，但起碼在近段時間內不會怎麼樣。沒有了喜歡的那個人，也沒有了和那個人彼此間的牽絆，以後也可能不會再有任何交集，那樣的人生，會失去色彩。
她不知道自己此時還應該再說點兒什麼。她想要勸喬妤好將孩子留下，可喬妤好說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而且，她自己就是一個單身母親，知道作爲一個單身母親是有多麼的不容易。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選擇，每個人的路也都不一樣。也許，她現在該做的就是支持妤好、不管她做什麼樣的決定，自己堅定地站在她身後就好了。
可是，她還是覺得好可惜。爲妤好和紀林霄，也爲那個孩子……
喬妤好抓了抓頭髮，“走吧，等一下妍珊姐都該出來找我們了。”她來安和，是因爲袁妍珊在這裏上班，她又是婦產科的醫生。她想，由熟人給她做手術，到時候她可能不至於那麼害怕和彷徨無助。
“真的想好了？”
“嗯！”說完，喬妤好裂開嘴一笑，也沒再等盛希安，轉身就往大樓走去。
盛希安有些勉強地扯了一下嘴角，她深深地嘆了口氣，急忙追了上去，“妤好，你走慢一點！等等我！”
***
“喂！老兄，今天可是你結婚，麻煩你清醒點好嗎？”
他就沒見過這樣子的新郎官，結婚這天直接睡到要人從牀上拖起來，啥事也不幹，好像自己不是主角似的。
當初和妍珊結婚的時候，那時候他還一心想要浪、無心結婚，可到了結婚那天，還不是該做幹嘛幹嘛。不爲別的，就只是因爲他們裴家還擺在那裏，就容不得他不做足面子功夫。
別人都說紀林霄混得很，現在看來還真是不假。突然拉個女人來結婚是爲了紀家的臉面着想，當然，他也知道紀林霄是在徹底絕望之後才答應下來的這件事。可既然答應了、既然是爲了自己家的臉面，現在又是幹嘛？
“……”紀林霄不吭聲，右手隨意地擱在肚腹上，手裏還捏着手機，另一隻手搭在眼睛上面，看上去就跟睡着了一樣
裴哲宴扶了扶額，他坐在紀林霄身邊的空位上，“雖說你不喜歡那個方雯吧，可結婚的事情不也是你自己親自答應的嗎？你不去接親也就算了，現在也該出去迎接客人吧？不然別人看了怎麼說？現在都到這個時候了，你別這個樣，啊？”
“……”
裴哲宴看紀林霄還是那副樣子，他也不管了，直接站起身來去拉他，“走走走，別待在這裏了。往好了想，你看看我，我當初不也不想和我老婆結婚嗎？你再看看現在，我和我老婆的感情多好！你說是不是？”
紀林霄被拉站起來，還是一副無慾無求的樣子，任由裴哲宴拉着他出去。
剛走到休息間的門口，穿着一襲婚紗的方雯恰好也過來了。看見門口的兩人，方雯先是衝裴哲宴點頭一笑，“哲宴哥。”
那一聲“哲宴哥”，讓裴哲宴忍不住打了個顫。因爲方雯的聲音太嗲了，一聽就聽得出那是刻意裝出來的。不過，這人馬上就是紀林霄的老婆了，他也只能回以一笑，只是那笑容多少有些勉強。
“林霄，”方雯滿眼含笑地看着紀林霄，“爸媽說該去門口迎接賓客了。我看你還沒出來，所以特地過來找你。我們過去吧？”
紀林霄連個眼神都沒給她，繞開她就往前面走去。
方雯也不覺得有什麼難爲情的，轉身跟着小跑了幾步追了上去。待跑到他身邊的時候，她主動伸手挽住了他的胳膊。
他不喜歡自己，她知道。不喜歡到連伴郎都沒有，伴娘還是她自己的一個閨蜜。也沒有迎親，是她自己臨時喊的一個車隊過來的這邊。
可這又有什麼關係呢？只要和紀林霄結婚，她家的事業會得到更好的發展，她也能報了當初和他相親時自己丟臉的仇。而且，紀林霄有財有貌，不管怎麼說，她都是賺了。
這樣一想，其實也就沒什麼了。說來說去，她纔是最大的贏家。
胳膊上突然的異樣，讓紀林霄的眉心狠狠一皺，心裏沒來由的覺得厭惡。
他頓住腳步，很是不客氣地瞪了方雯一眼。
方雯挽脣一笑，眨眼問道：“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