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擡起眼睛看他:“你什麼意思?”
軒轅澈沒說話,而是就那麼目光深沉地鎖住她。
“你不說話也不走,到底要做什麼?”北冥沫火了:“軒轅澈,你能不能乾脆點?!”
軒轅澈正要開口,目光一掃,就看到了臥室外面的陽臺上,晾着男人的襯衣和內.褲。他瞳孔驟然收緊:“那是誰的衣服?”
北冥沫疑惑,順着他視線看過去,忽而笑了:“你猜猜呢?其實也可以是你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符合你的尺寸!”
他胸口的氣驟然炸裂:“北冥沫,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北冥沫擡眼看他:“你是不是以爲,我在家裏養了個男人?然後我還把別的男人衣服送你,對你來說是個恥辱?”
軒轅澈不語,他的渾身散發着冷氣,顯然已經是隱忍的邊緣。
北冥沫心頭突然升起玩味,她攬着被子坐起來,瞧着他緊繃的下頜線,笑着道:“喂,你這個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爲你在喫醋!”
“其實那個是——”北冥沫開口,可纔剛剛發出點兒聲音,就被軒轅澈冷漠的聲音掩蓋::“北冥小姐,對不起,打攪了!”
她愣住,正要解釋的話卡在喉嚨裏,好似魚刺,扎得有些難受。
他卻已然放開了她的手,驀然起身。
所以,這就是他的態度?北冥沫望着軒轅澈離去的背影,心頭微哂,也不再說任何挽留的話。
呵呵,他不知道麼?女孩子一個人獨居,最好在家裏陽臺掛點兒男人的東西,家裏也放點男士拖鞋菸灰缸什麼的,好讓來踩點的小偷也好,色.狼也好,覺得這家是有男主人的,這樣能更安全些。
看來,或許她在他心中,從頭到尾都是那樣隨便的女孩。
所以,他纔會覺得她之前的靠近是處心積慮;他今天才會這麼輕易登堂入室,差點和她發生關係。
因爲,他覺得她很隨便。
因爲隨便,他對她各種侵犯,似乎都無關緊要,也不用任何解釋!
他不用解釋他突然吻她是因爲什麼,不用解釋他爲什麼突然改變態度,甚至,她都暗示那麼明顯了,他也不願意將自己心裏的感受說出來!
心頭涌起一陣煩亂,北冥沫聽到,門口傳來關門的聲音。
她掀開被子,起身去喝水。
依舊還是頭重腳輕,可是,她的大腦卻異常清明。
她想,以後這個男人,她不會再碰了。
她承認,他今天主動,她是有些開心的。
但是,她想要的是一個真正懂她的人,有耐心和信心和她一起經營未來的人。
就好像宮凌夜之於宋伊人,即使有誤會,他也願意首先去思考,或許她有什麼苦衷。
女孩子,即使外表再強悍,內心也有想要被認真關愛的渴望。
可是,他沒有耐心,她似乎也憋着一口氣。他們互相試探、互相懷疑,或許,真的不是一路人。
北冥沫喝了水,走到門口,將防盜門鎖好,去浴室隨便衝了沖澡,倒在了牀上。
樓下,軒轅澈靠在樓道走廊上,走廊很暗,外面的光探進來,他的輪廓一半在光裏,一半在陰影中,彷彿他此刻的心情。
他覺得,或許他不夠喜歡她?
當這個念頭一冒出來,軒轅澈自己都嚇了一跳。
他潛意識裏,竟然覺得他是喜歡她的麼?
只是如果喜歡,他喜歡她什麼?
回憶太多,最後卻變得有些蒼白和乏力。他發現這個答案,他竟然回答不出。
心情無端更加低落起來,軒轅澈在走廊站了很久,然後轉身離開,去了車上。
-01行駛在帝城寬闊的街頭,車載音響播放着一首老歌——
“誰能夠將天上月亮電源關掉,它把你我沉默照得太明瞭。關於愛情我們瞭解的太少,愛了以後又不覺可靠。”
軒轅澈原本要換臺的手指,驀然頓住。
“你和我看着霓虹,穿過了愛情的街道,有種不真實味道。”
“我們一直忘了要搭一座撟,到對方的心底瞧一瞧。體會彼此什麼才最需要,別再寂寞的擁抱……”
他望着窗外的霓虹,倏然想到她。她剛剛的話彷彿還在耳畔:“你這個這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爲你在喫醋!”
他靠在椅背上,心底涌起一陣頹然。他似乎不該先入爲主,似乎應該聽她一句解釋……
帶着些許滄桑和沙啞的女生還在唱着:“誰能夠將電臺情歌關掉,它將你我心事唱得太敏感。當兩顆心放在感情天枰上,想了太多又做的太少。”
“你和我仰望星空,走到了愛情的邊疆,有種不確定預感。我們一直忘了要搭一座撟,到對方的心底瞧一瞧。體會彼此什麼才最需要,別再寂寞的擁抱……”
寂靜的夜裏,市區繁華路段的一間酒吧中,歌手同樣唱着這樣滄桑的歌。
賀晚霜的面前已經好幾個空酒杯了,她靠在酒吧的窗邊,望着窗外的車流,驀然紅了眼眶。
就在這時,面前突然多了一道身影。一個染了發的年輕男人走了過來,衝她吹口哨:“美女,一起喝啊?”
賀晚霜沒理會,目光依舊落在窗外,也不知道在看什麼。
男人被忽略,有些不悅,伸手去拉她的手。
她觸電一般縮回來,目光落在那人身上,語氣都是厭惡:“走開!”
那人卻笑了,更加放肆,直接坐到了賀晚霜身邊,伸手去抱她。
她驀地站起來,可是因爲太急,身子一陣天旋地轉,眼看着就要暈在了那人的懷裏。
可是,驀地有一隻手臂,在她就要落入那人懷裏的時候,伸了過來。力道帶着她往側邊一轉,她便落入了一個寬大又陌生的懷抱裏。
賀晚霜擡眼,望向那人。
他卻因爲高她太多,讓她只能看到他深刻的下頜線。
他攬着她,衝那個男人開口:“她有人罩着。”
賀晚霜聽到這句話,心猛然一顫。
多年前,她在學校因爲性格太沉悶,被人欺負,宮凌夜過去教訓那些人的時候,說的就是這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