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保安室門前,直接敲門。
不多時,有人出來:“你找誰?”
“你好,我是喻若暖,想找譚醫生。”宋伊人道。
“譚醫生下班了,明天再來吧,來之前預約!”那人說着,直接就關了門。
宋伊人發現這辦法不行,她假裝離開,走了兩步,直接捂住了肚子:“啊,好痛!”說罷,蹲了下來。
果然,不到兩分鐘,保安室裏就有人出來:“喻小姐,你怎麼了……”
“我肚子疼,快幫我叫醫生!”宋伊人痛苦地道。
那人猶豫了一下,可是又知道面前的女孩是宮凌夜說過要特別保護的,所以,只好開了門,找了個女保鏢扶着宋伊人往裏走。
這是宋伊人第一次去譚醫生的研究所,她剛剛進去,就聽到藍牙耳機裏,zahara說道:“發現ares,距離50米。”
他果然在這裏!
宋伊人說不清心頭什麼滋味,每一步似乎都有些虛浮,明明想要往前,卻有些不敢往前。
直到,女保鏢敲響了一個房間的門:“譚醫生,喻小姐說她不舒服……”
五分鐘後,宋伊人從病牀上坐了起來。
此刻,這裏都沒了其他人,她衝譚醫生道:“譚醫生,我要見他。”
其實,宋伊人出現的時候,譚醫生就知道她過來的目的了。
他嘆息一聲:“好吧,你跟我來。”
說着,他帶着宋伊人穿過走廊,來到一個金屬大門前。
用指紋解鎖,譚醫生將宋伊人帶到了一個房間門口,給她進行了除菌後,道:“他就在裏面。”
宋伊人心有些慌:“他到底怎麼了?”
“這裏是資料,你看看。”譚醫生說着,將一個文件夾遞給了宋伊人,然後轉身離開。
宋伊人拿着文件夾,看着面前的白色大門,深吸一口氣,推門走了進去。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頗大的密封器皿,而令她再熟悉不過的男人就那麼安靜地躺在裏面。
他眉目安靜,彷彿只是每天她清晨能看到的熟睡模樣,只是,他的身上卻連着儀器和呼吸機。
耳畔,zahara還在盡職盡責地完成着搜尋工作:“發現ares,距離3米……2米……一米……”
宋伊人站在宮凌夜身旁,將一旁架子上的ares拿了起來。
他的指示燈正閃着綠色,是有未讀消息的狀態。
上面最後一條,還是她發的,說突然想和宮凌夜結婚。
宋伊人望着器皿中的男人,一瞬間,眼淚模糊了眼眶。
她坐下來,伸手去碰上面的玻璃罩,可是,卻只觸摸到一片冰涼。
她終於忍不住,哭出了聲來。
若是平時,他見她哭,肯定會將她按進懷裏,揉着她的頭髮哄她,可是此刻,他依舊安靜地躺在那裏,一動不動……
“宮凌夜,你騙子!”宋伊人衝他吼:“你不是說去f國了嗎?爲什麼在這裏?!”
“你早就開始騙我了對不對?怪不得覺得你那幾天怪怪的,你根本就是蓄謀已久!”
“你在我這裏沒有信用了,我再也不信你了!”
她紅着眼睛,去看譚醫生給的病例資料。
“血液病變不可逆”、“已找到對應藥物,但無法合成”、“新陳代謝頻率降低一半,將延緩病變週期到兩月之後”……
她一頁一頁看下來,突然就明白,爲什麼他什麼都不告訴她了。
記得那天他說,她等了那麼久,終於揭開了楚銘堯的真面目,這次寧國之行對她來說很重要,他也會陪着她。
而他查出了血液有問題,不能陪她,沒有告訴她,是怕她因爲他生病,所以不去寧國了吧?
固然楚銘堯依舊會被判刑,可是,如果她沒有親臨現場,恐怕是她一生的遺憾。
可他又知不知道,他生病了不讓她知道,她如果沒有陪他度過這段時光,同樣是她一生的遺憾!
宋伊人趴在器皿前,委屈地望着宮凌夜。
他說好了要陪她到老的,怎麼自己就先生病了?
他說了會小心注意的,爲什麼還是出了問題?
到了最後,她只是凝望着他,等待七天之期的來到。
她原本感冒就有些沒好,加上這裏的溫度比外面低,雖然她也穿着外套,可是到了後半夜,還是加重了病情。
只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的,宋伊人原本還能撐,可後來,是怎麼睡着的都不知道。
迷迷糊糊間,只覺得有人將她抱了起來,然後,她便嗅到了熟悉的清冽氣息。
宋伊人猛地睜開眼睛,對上了宮凌夜深邃的眸子。
那一刻,一眼萬年,他們都沒有說話,卻彼此紅了眼眶。
宮凌夜是今天上午十點醒來的,剛好七天時間。
他從沉睡中被喚醒,一睜開眼睛,就看到了趴在他上方的宋伊人。
她應該是以同一姿勢趴了許久,從透明的玻璃往上看,可以看到她臉頰上壓了一道明顯的紅印,還有,她因爲趴着,脣角流出的口水。
那一瞬,心被揪起,卻又很快被柔軟佔據,宮凌夜望着宋伊人,心頭彷彿被打翻了千百種滋味,最後化爲一個念頭:他的暖暖來了。
他從器皿中出來,身子還有些發軟,卻還是小心地將她抱起。
感覺到她似乎有些發燒,正心疼着,她就睜開了眼睛。
宮凌夜發現,他有很多話要對她說,可是真的見到她,卻發現不知道從哪句開始問起。
只是,就在他的沉默中,懷裏的宋伊人突然嘴巴一扁,然後嗚地就哭了。
宮凌夜斷然沒料到會是這樣,他心頭一慌,連忙問:“暖暖,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宋伊人依舊哭,伸手去捶他:“你混蛋!”
他由着她捶,抱着她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暖暖,對不起,我沒有提前告訴你。”
“宮凌夜,你混蛋!我以後再也不相信你了!”
宋伊人來來回回就是這句,彷彿只有通過這樣的無理取鬧,才能將她此刻害怕的情緒發泄出來。
宮凌夜抱着宋伊人,收緊手臂,聲音低緩:“暖暖好了,不哭了,我會沒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