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會盡快送你離開。”北冥深說罷，又沉默了兩秒，才問：“你是不是和軒轅澈在一起了？”
北冥沫點頭：“是的，我們早就在一起了。”
“你喜歡他？”他又問。
她乾脆地點頭：“嗯。”
“我明天就回歸家族。”北冥深望着北冥沫，眸色變得很深：“沫沫，你馬上就可以自由了。”
她終究還是不忍：“你的傷——”
“沒事，死不了。”他語調淡然：“如果你希望軒轅澈也和你一起離開，我也可以安排。”
北冥沫驚喜地望着北冥深：“困難嗎？”
他嚥了一口唾沫，突然覺得從口腔到胃裏都是澀然的味道，他搖頭：“不難，你現在和我一起，去休息室那邊。”
北冥沫雖然不知道北冥深要怎麼安排，不過還是點頭，隨着他走了過去。
他走了幾步，突然拿起手機，打了一個電話。
大廳中，正和賓客交談的軒轅瑤拿起手機，看到來電，整個人都有些晃神，隨即，她禮貌地衝人道別，快速走到了一邊：“深哥！”
“是我，我在你家東面休息室，寫了‘蘭亭’的那間。”北冥深道。
“深哥，你的意思是——”軒轅瑤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毀容了，你介意嗎？”北冥深問。
軒轅瑤感覺自己心跳突然變得很快，她有些想笑，又有點想哭：“呵呵，你毀容了，她不要你了，所以你纔想起我？”
“是啊，所以問你，還願意嗎？”北冥深問。
“我馬上過去！”軒轅瑤說得有些咬牙切齒，可是，心臟卻猛烈撞擊着胸腔。
她又怎麼可能拒絕？
即使那個男人毀容了，變得面目全非了，可是，那也是她一直想要得到的！已經早就化成了執念！
每每想起，午夜夢迴都令她輾轉難眠！
現在就這麼擺在她的面前，她不捨得拒絕。
北冥沫走在北冥深身側，全部聽到了北冥深的對話，她疑惑地望着他：“深哥，你和軒轅瑤——”
“我和她什麼都沒有。”他轉頭，聲音帶了幾分笑：“我怎麼可能喜歡她？”
他在心頭補充道：在喜歡上你之後。
“不是想要離開這裏？她是關鍵。”北冥深率先往前：“你跟我過去，看好戲就好。”
走廊上，軒轅瑤深吸一口氣，輕釦了蘭亭那間房門。
房間裏，剛剛甦醒的軒轅霖只覺得自己渾身都要炸了，在聽到敲門的一瞬，他聲音帶着壓抑的低沉，竟然像極了北冥深的聲音：“進來！”
軒轅瑤心跳漏掉了一拍，打開了門。
房間裏沒有開燈，她正要說話，就感覺自己被一道大力一把拉住了手腕，然後，直接甩到了牀上！
然後，她的脣猛地被封住，空氣裏傳來衣料撕裂的聲音！
而他們身後，門被北冥深悄然拉上了。
他望着北冥沫，伸手去理了一下她臉頰的頭髮，眼底有太多她看不懂的情緒：“沫沫，你們明天就可以離開了。”
北冥沫不知爲何，心頭突然一酸，彷彿看到了什麼無法承受的未來：“深哥，你不走嗎？或者，你放下所有，也可以離開的！”
說罷，他指了指走廊盡頭的房間：“軒轅澈在那裏等你，剛剛聽我手下的人說，他好像受傷了。”
北冥沫頓時擔心：“啊！那我去看看他！”
“嗯。”北冥深點頭。
“那我過去了啊！”北冥沫說着，轉身快步離開。
身後，北冥深突然叫住了她：“沫沫！”
北冥沫疑惑地停住了腳步：“深哥？”
他的眼底，彷彿經歷了一場山呼海嘯，可最終卻歸於平靜：“一會兒不論發生什麼，都別出來。”
“哦，好。”北冥沫點頭。
北冥深望着她走進了裏面的房間，然後，拿起手機，打了一個電話。
不過三分鐘，便有四五個賓客，以上官赫爲首，快步走到了那個叫‘蘭亭’的休息室門口，然後，敲了門。
房間裏，只有曖.昧的聲音，沒人去迴應。
很快，房門被人擰開，黑暗裏，有人打開了燈。
頓時，燈光雪亮，將房間裏的畫面照得清晰無比。
時間彷彿瞬間定格，就連幾乎陷入癲狂的軒轅霖，也有那麼片刻的清醒。
當他看到自己身下的，竟然是軒轅瑤的時候，他感覺大腦被人狠狠捶了一下，所有的自信，都彷彿摧枯拉朽一般，轟然崩塌！
軒轅瑤是清醒的，而當她震驚地發現，面前的人是自己的哥哥、房間門口，還有那麼多雙眼睛的時候，她生平第一次體會到了什麼是末日！
她完了，她的名聲、她的前途，全部都完了！
而她的哥哥，經過這一.夜之後，也同樣聲名狼藉！
她被北冥深和軒轅澈聯合耍了，讓軒轅霖失去了家主的爭奪資格，讓她，毀了一生高嫁的可能！
心頭的涼意幾乎讓軒轅瑤凍僵，她一把扯過牀單遮住自己和軒轅霖，目光狠戾地望向所有的人：“滾！”
只是，她知道晚了，什麼都晚了！
而此刻，北冥深則是走到了外面。
他的手下給他彙報了剛剛發生的一切。
他點了點頭，腦海裏卻回想的是剛剛北冥沫走向軒轅澈房間的畫面。
他坐上了車，讓司機打開了車載音響，他則是在後排閉目養神。
胸口處傳來絲絲縷縷的痛，彷彿江南煙雨編織的網，籠罩在心頭，有些澀然。
音響裏，有一道男聲，正在唱着歌：
“你讓他用戒指把你套上的時候，我察覺到你臉上覆雜的笑容。那原本該是我，付予你的承諾，現在我只能隱身熱鬧中。”
“我跟着所有人向你祝賀的時候，只有你知道我多喝了幾杯酒。我不能再看你，多一眼都是痛，即使知道暗地裏，你有回頭。”
“我終於知道曲終人散的寂寞，只有傷心人才有。你最後一身紅，殘留在我眼中，我沒有再依戀的藉口。”
“原來這就是曲終人散的寂寞，我還想等你什麼？你緊緊拉住我衣袖，又放開讓我走，這一次跟我徹底分手……”
男人的聲音在車內狹小的空間迴旋，北冥沫忽而睜開眼睛，望向窗外。
周圍的霓虹閃亮着星火般的光芒，他想起他一次陪她過年，她說的話。
她說她最愛自由。
那他，就給她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