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澤身量很高，所以在路易莎看向他的時候，處於禮節和上下級的干係，也只是平視着前方。
“願聞其詳。”齊澤輕輕點了一下頭。
對他這種幾乎是標準型的軍人來說，就連一個點頭，都規範的一絲不苟。
路易莎溫柔的笑了一下， 碧色的瞳孔和深邃的眼窩卻組合成了十分好看又優雅的美。
“齊澤的眼睛裏，有星星了。”
齊澤眉心動了一下，“星星？”
路易莎看着他，“齊澤，是有喜歡的女孩子了麼？”
齊澤皺了皺眉。
女孩子？
但在路易莎說到這三個字的時候，他腦海裏卻自然而然的浮現出了葉安的臉。
“有欣賞的對手，和朋友。”他如實回答，“也曾想自私留她在身邊，與她並肩作戰。”
他們這樣的人，從來都有一個特質。
不說謊，並且不拐彎抹角。
同樣，葉安也是這樣。
在太聰明的人面前，所有的一切反而變得簡單。
“果然是你。”路易莎笑了起來，看着齊澤的眼神裏，多了一絲別的什麼。
“齊澤元帥，從來不說謊，也不掩藏。這纔是我欣賞的你。”
“齊澤元帥，所說的，便是星洛帝國的葉元帥吧。”路易莎在提起葉安的時候，神色中也有着一絲欽佩。
齊澤輕輕點了下頭。
“如果是她的話，那麼，齊澤會心動也是理所應當。這樣的女人，值得任何一個優秀的男人爲她動心。”路易莎對於葉安有着極高的評價。
說着她又笑了一下， “即便是女人，也很容易心動呢。”
“那麼，我有一個私人的問題，想詢問一下齊澤。”路易莎忽然話鋒一轉。
齊澤原本直視着前方的目光收了回來，落到了路易莎的身上。
“對於葉安元帥，是你欣賞的對手，朋友。是你想要並肩作戰留在身邊的人。那麼，我呢？”她盯着他的眼睛，緩緩問道。
齊澤的面上依然不動聲色，目光也沒有一絲躲閃。
他說道：“一如既往，總統女士是一個十分優秀的女人，是值得讓齊澤效忠的人。”
齊澤單手放置在胸前，旋即單膝跪了下來，如陳述一個事實般許下一個承諾，“永遠。”
男人的承諾的聲音比起路易莎平時所聽到的所有人的誇讚都要好聽。
她笑了起來，“這就足夠了。”
作爲一個身坐在這個位置上的年輕女人，她得到的東西很多，她所失去的東西也很多。
並非所有東西都要緊緊攥在手裏，纔算屬於自己。
路易莎很明白。
而齊澤，給了她這樣的承諾，就已經夠了。
“從女士在二十年前信任我，讓我成爲你的近身護衛的那一刻開始，從女士力排衆議將軍隊交給我的那一刻起，齊澤便已經決定。我會用我力所能及來效忠，來回報你。
齊澤所效忠的，並非莫蘭德帝國。
齊澤所效忠的，從來，只有總統女士。”
他鏗鏘有力的聲音在此時此刻卻讓人十分安心。
路易莎碧色的眼裏泛起一絲微紅。
“齊澤，也從來一如既往呢……從未變過。”
齊澤微微垂下頭，沒有說話。
但他知道，他的心裏永遠空出了一個位置。
那個位置，剛剛好就只能坐下那一個人。
也只能讓那一個人坐下。
就像當初在軍校的圖書館。
他身邊的那個位置是， 永遠，也只是那一個人的。
除了她，從未有人，也永遠不會有其他人坐下。
在他擡起眸的恍然間，似乎圖書館外的夕陽又灑了進來，讓他們輕微翻動的書頁也漸漸泛上了黃。
輕輕翻動書頁的聲音， 在那樣的靜謐之下也顯得格外清晰。
卻又好聽的讓人不忍打擾……
路易莎忽然回頭頭，看向前方樹上飄落下的櫻花。
“櫻花落了啊……又是一年春暖花開呢……”
齊澤也緩緩勾起了嘴角，“是啊，又是一年，春暖花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