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蓁進入承德殿,往裏有三道門,一陣陣清幽的香氣撲鼻。原本以爲皇上所居之處,必定是金碧輝煌。不過凝蓁的余光中映射的大殿,卻是十分古樸簡約。
陳設一改奢靡之風,沒了那些帝王的奢華,傅鈺深這等人才,跟着高無憂手下做事,可見這高無憂與旁人不同。
凝蓁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呼吸保持輕緩,可是心跳的還是厲害。大殿內靜的只有她輕盈的腳步聲,以及逐漸飄進耳朵裏的翻看奏摺的摩擦聲。
走到內殿後,凝蓁也未敢擡頭,行了個大全禮,跪在地上,俯首拜見,“民女沈凝蓁,叩見聖上。”
高無憂將手中的奏摺疊好放下,望着地上跪着的沈凝蓁道“平身。”
凝蓁這才唯唯諾諾站起來,依舊將頭低下。
“你且將頭擡起。”高無憂的聲音,響徹在大殿內。
凝蓁微微擡起頭來,見到高無憂年齡約莫三十多歲,容顏煥發,帝王之氣正盛,雙眼炯炯有神。一身黑金龍袍,威武而莊嚴。
“聽皇后言,你曾救過太子。”高無憂試探的問。
凝蓁中規中矩的答“是,只是當時情況危急,並不知是太子殿下。民女出手相救,不過順了本心,佛家有云,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凝蓁不過是舉手之勞。”
高無憂見凝蓁回答的模棱兩可,似乎即便不是太子,當時情況危急也一樣會救。倒是懂得用佛家來說辭,高無憂嚴肅的表情倒是出現了一些柔和的笑意。
“既是如此,那朕便直言了。礙於你救了太子性命,且太子對你頗有上心,皇后便提議朕,要收你做太子側妃,你可同意”
凝蓁頷首又是一禮,“皇上,民女有話,不知當不當說。”
高無憂道“你說。”
“那皇上要恕民女無罪。”
“好。”高無憂爽快的答應。
凝蓁跪在地上,“不瞞皇上,民女心中已有所屬。他幾番救民女性命在先,動心在後。民女同他早已兩情相悅,今生非他不嫁。怕是太子的厚愛,民女消受不起。”凝蓁水汪汪的大眼睛注視着高無憂,一字一句的說的明白。
高無憂道“如此好的事情,你卻推卻,可是知曉不知多少好的女兒家,想都不敢想的。”
凝蓁回道“民女自知粗鄙,配不上太子殿下的千金貴體。”
高無憂心中早就對凝蓁另有打算了,此刻不過是驗一驗真心。這女兒生的林下風氣,說話得體。心中自是喜悅,鈺深看上的人,不會差到哪裏。
傅鈺深在他身旁長大,自是傅鈺深的婚事,高無憂也是上心。本怕不是什麼女子都能配得上傅鈺深,今日一見,這個沈家女兒,不止是生的模樣好,也蕙質蘭心。
當下高無憂哈哈大笑起來,走出御案,來到凝蓁跟前,“你且起來,鈺深看上的人,不會差到哪裏。朕知你與鈺深有情義。他自幼跟隨在朕的身邊,平常話不多,做事總是叫朕格外放心。日後有你在鈺深身邊陪伴,我也就放心了。今日選你進宮,是爲了說你同鈺深的婚事,聽你肺腑之言,朕甚感欣慰。明日,朕便擬了聖旨,爲你們二人賜婚。”
出了承德殿,凝蓁深深舒了一口氣。
從宮中回到沈府後,雙親便問了凝蓁宮中發生的事,凝蓁就一五一十的把事情都說了出來。有皇上賜婚,太子即便想要圖謀什麼,也不得了。
凝蓁走後,聖上就命孫得盛將太子傳喚過來。太子正巧有事要奏,不待孫得盛去請,自己就來了。他一直等着,想等聖上將他側妃的事情定下,再來稟奏。聽聞聖上召見,便趕去了承德殿。
高燁塵進店時,高無憂正坐着,高燁塵行禮道“父皇,兒臣有事要奏。”
高無憂讓高燁塵起來,“正巧,朕找你來,也有事要說。”
“不知父皇有何事吩咐兒臣。”
高無憂道“事關沈家女兒的事,前些日子,你母后同我說起此事,言你想要沈家女兒做側妃。朕聽聞她同鈺深早就兩情相悅,互許終身。鈺深乃是朕的肱股之臣,難得二人相悅,打算下旨爲其二人賜婚。朕知道你也心悅那沈家女兒,只是你若選妃,朝中大臣的女兒有的是,何須棒打鴛鴦。我與你母后商議過,既然她救了你,與你有恩,那邊另行賞賜。”
聽到高無憂這麼說,高燁塵臉上的喜悅僵硬住了,“父皇。”
高無憂擡起頭望着高燁塵,“嗯”
高燁塵從其父皇的眼中,看到了冷意,心中不免一寒。不過一個女子,父皇卻依然是偏心着傅鈺深。心中不願,但看着高無憂的眼睛,卻不敢說個不字。
高燁塵改口,“父皇說的是,另行賞賜便是。”
高無憂定了定神,繼續道“甚好,前幾日,朕收到了鈺深的密函,說是餘孽已除,帶着元綾正往京城趕。不出兩日便能到底京城,你已是欽定的太子,朕叫禮部看了日子,爲你舉辦賜封大典時,爲你和元綾完婚。”
失去了爭奪凝蓁的權利,父皇的口中卻又提及了姜元綾,高燁塵道“父皇,那姜元綾乃是姜貴妃的侄女,是那姜貴妃的細作,父皇爲何不僅不殺了她,卻還要讓兒臣娶她”
高無憂並未解釋這麼多,“她是你的太子妃,將來也是你的皇后。”
“可是”
不待高燁塵說話,高無憂便叫他退了下去。
傅鈺深回來這日,跟了一個女子,名爲姜元綾。回到府上後,傅鈺深換了一身正裝,才帶着姜元綾進宮。
高無憂在承德殿接見二人,姜元綾這一年來,顛沛流離,跟在姜貴妃身邊,整個人消瘦了不少。
見到聖上,立刻跪下行禮。聖上免了姜元綾的大理,“你爲大俞所做的,朕都記着呢。你平安無恙,就太好了。”
姜元綾道“多謝皇上厚愛,元綾沒能做的更好,皇上不責罰元綾,便是對元綾最大的恩賜。”
當時戰事爆發,姜元綾送走了那張印着鎮疆王幾乎以假亂真的授印的紙。不過是鎮疆王與傅鈺深及姜元綾三人演的一齣戲,這齣戲,要從姜元綾初到銅陵說起。弟妹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