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姜元綾說些什麼問些什麼,她倒是都一一作答,但答完就忘記說了些什麼。
連何時到了梅園都不知曉,是她心中分神,未曾瞧見腳下一灘結了冰的水,一腳踏上去險些滑到,多虧姜元綾及時攙扶住了她,纔回過神來,瞧見梅園已經到了眼前。
凝蓁即刻向太子妃請罪,“是臣婦不好,驚嚇到太子妃,還請太子妃責罰。”
姜元綾看了看凝蓁,微微一笑道“哪裏是你的錯,定是哪個灑掃院子的大意了,留下了這窪水,在這冷天兒裏給結了冰,好在你沒事,要是這結實地上摔一跤,那這年還不得躺過去了。先不說我自責邀你來這梅園,那傅大人必然也要記恨與我了。”
“太子妃此話嚴重,原是凝蓁不好,怎能怪罪太子妃呢。”凝蓁微微頷首。
進了梅園,姜元綾便吩咐身後的人不必再跟着了,只叫他們在園子外頭候着。她們二人進了園子,一園子的梅花,煞是好看,雪白的、鮮紅的、桂花黃的、粉白的,劃分出了片域,各間都有觀賞小道。
雖劃分了,但並不顯得紛亂。
“這梅花開的甚好,若是能夠下雪,雪中賞梅,那纔是極美的。可惜了今年,到真是好晴天,連一片雪片子都不曾飄下來。”
姜元綾伸出手觸了觸那桂花黃的臘梅花,再往裏頭走,便是紅色的,依次是粉白至白色過度。
“今年雖未下雪,天氣卻暖了許多。”凝蓁跟在太子妃身後走着。
姜元綾嘆了口氣,“是啊。”她一路帶着凝蓁走着,倒不像是賞梅,腳步走的如此快。到了喜人的梅花樹前也不停留。
凝蓁只跟着姜元綾的步伐,二人到了白色臘梅的區域。姜元綾這纔算是停下了腳步,伸手摘了一朵白色的臘梅花,“這白色臘梅同妹妹最是相配了,瞧這冰清玉潔,潔白似雪,雖白色臘梅並非最惹人注目的顏色,一下雪,那白茫茫的,除了其餘的臘梅還能看得清,白臘梅卻是看不清了,但這白臘梅卻並不豔羨其他梅花的顏色,只記着因它本是白色臘梅書,便只結着白色的梅花,忠誠而恪守原則。且不說這白梅最是趁妹妹,單這梅花的品格,也非常適合妹妹。”
姜元綾將這朵採摘下的白色臘梅爲凝蓁別在一側的髮髻上,小風一過,花枝亂顫。
果真還是露出其目的了,凝蓁便覺着邀她賞梅並非如此簡單,今日太子妃說這些話,凝蓁並不意外,想來昨晚她必然是沒從太子那裏討到什麼歡心,卻怪罪到凝蓁頭上來了。
那太子妃不言,凝蓁心中也能想到七七八八,高燁塵尋皇后說情,想要討她做側妃的事,這個姜元綾必然是知曉的。
那太子是否是真心喜歡姜元綾,凝蓁不知道,但是凝蓁知道,高燁塵對凝蓁的渴求,卻並非出自真心。只是,他們二人之間的不快,也不該由凝蓁來擔着。
太子妃她這話中帶話,無非是提醒凝蓁,當今她依然是傅鈺深的妻子,不要再妄想着太子了。她沈凝蓁能對天發誓,恨不得此生都不見那太子的面。
凝蓁奉出一枝紅梅,姜元綾聽凝蓁麼一番說辭,愣了愣,笑道“我就說你聰穎過人,果真不假,我卻是獨愛紅梅,這火熱的顏色,總叫人安心。”說了放在鼻尖嗅了嗅。
二人這含沙射影的對話,倒是彼此都將話說的明白。
下午時,天色就有些陰沉,這會子天愈發陰沉了,姜元綾看了看天,“這該不是要下雨了。”
凝蓁也看了看灰沉沉的天,“今晚除夕,想來不是雨,是雪。”
姜元綾的臉上露出笑意來,“如此可甚是好了,盼雪不知盼了多久呢。”
二人又說了一會兒,凝蓁便想着傅鈺深那邊定然是已經敘舊完了,出來多時了,也該回去了。
姜元綾又特地命人從園子裏摘了些白色的臘梅遞給凝蓁,要她帶回府上去。
凝蓁謝過了姜元綾,這才匆匆朝承德殿的方向原路折回。到了承德殿時,問了外頭守門的小太監,得知傅鈺深不在殿中,說是在宮門外等她。
凝蓁謝了那小太監後,便抱着臘梅朝宮門外走去。
到了外頭,只見馬車已經調轉過頭來,四處曠野,身後高牆,只前頭一輛馬車,略顯孤寂。凝蓁站着宮門下頭望着馬車,定了定,又重新邁開步子朝馬車走去。
踩着腳凳上了馬車後,瞧見傅鈺深正在馬車裏頭點起了燈,掛在車廂裏,坐着看着書。凝蓁鑽進馬車裏,在傅鈺深的身邊坐了下來。
傅鈺深也沒看她,就道“怎麼去了這麼久。”
凝蓁道“碰上了太子妃,便耽誤了片刻。”
傅鈺深擡頭看了看凝蓁,又瞧見她手中抱着一把白色臘梅,沒說什麼話,又將目光重新投到了書本上頭。
凝蓁原想着傅鈺深會有什麼話要對她說,怎奈,原是她想多了。只上馬車時那麼幾句話兒,後面一路上便再沒有說話。
馬車到了傅國公府門外頭停下,凝蓁不等傅鈺深先下馬車接住她,倒是搶先下了馬車,傅鈺深便只好避讓了凝蓁。
剛下馬車,馥香便迎了上來,“奶奶,您可是回來了,您這一大早就出了門兒,什麼都沒喫,可是叫奴婢擔心了一天。”
凝蓁提不起高興的勁兒,把手中的白臘梅遞給馥香,要她尋個合適的瓶子插起來,便一個人先回院兒去了。
馥香看着凝蓁前頭走的快,再看看身後的傅鈺深並不着急追趕,竟是不知二人倒地怎麼了,早上還如此令人羨慕,這會子在外頭倒是生了什麼氣兒
兩難之下,馥香還是決定去追凝蓁。弟妹金安